我看见洛珩冲我做鬼脸，他笑了。
我躺在地上抽泣。
妈妈拽起我：
“哭哭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滚出去。”
妈妈把我扔到了门外。
我哭声更大了。
我使劲敲着门，但是她不肯开。
我哭得没了力气。
太阳西沉，天黑了下来。
我支棱起身子，去找了临川。
我用力擦干了泪渍，冲他扯出一个笑：
“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个晚上就好。”
我近乎恳求，临川犹豫了。
他半掩着门，皱着眉小声说：
“洛熙……我妈妈在家，你知道她的……”
“你回家吧，好不好？”
“说不定他们已经在找你了。”
“而且你爸爸回来了，他肯定不会不管你的。”
临川看了看我的赤脚，给了我一双拖鞋。
一声清亮的女声传来：“临川，谁啊？”
“妈，没谁，敲错门了。”临川转头说道。
他冲我摆了摆手，关上了门。
我踏上拖鞋，摇摇晃晃走回了家。
也许临川说得对，爸爸会找我的。
7.
家门紧紧关着，我绕到窗户向里面望去。
客厅暖黄色的灯光开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看着电视，时不时传出嬉戏打闹的声音。
我蹲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胸腔剧烈起伏着，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手臂缓缓流下。
没有我，他们是那样幸福。
过了许久，客厅的灯关了，房间的灯也关了，我听见爸妈均匀的呼吸声。
已然入冬的季节，寒风吹在脸上生疼，我裹了裹身上单薄的校服。
现在的我又能去哪呢？
几乎没有犹豫，我踏上了去外婆家的路。
四十公里山路而已。
这天的月光很亮，照亮了脚下的路。
我一门心思往前走。
往前走的时候就好像什么都忘了。
忘了寒冷、忘了身上的伤痛、忘了他们的笑。
天刚灰蒙蒙亮的时候，我到了外婆家。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翻了围墙。
大黄摇着尾巴扑到我身上。
我悄悄走进外婆房间，窝在外婆脚底。
外婆睡得朦胧，翻身时被脚边的我吓了一跳：
“什么鬼东西！”
外婆吓得蹭一下坐了起来。
我轻语：“外婆别怕，是我啊，我是熙熙。”
外婆望着我，一脸不可置信：
“囡囡，你怎么回来了？”
我一把抱住外婆，整张脸埋在她肩膀：
“熙熙……想外婆了……”
外婆眼泪婆娑，温热的手掌轻轻抚摸我的后背：
“我的好囡囡受苦了。”
可明明我什么都还没和外婆说啊。
外婆怎么就笃定我受苦了呢？
我哭成泪人，外婆用她粗糙的手掌替我擦了又擦。
她拖着年迈的身子，为我打来热水。
“囡囡，走了这么久累了吧，快泡泡脚。”
“饿不饿？我去给熙熙做最喜欢的肉丸子好不好？”
我摇摇头，拉着外婆让她歇着。
“在外婆面前，熙熙可以任性一点也没关系，都让外婆去做。”
外婆转过身去，眼睛往袖套上蹭了蹭。
转头笑着和我说：“熙熙你睡吧，做好了，外婆叫你。”
我迷迷瞪瞪合上了眼，紧紧抱着外婆的枕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