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艺术家需要的是苦修!你未经我允许,私自购买进口琴弦,这个月生活费扣除三百!立刻给我退赛!”
我爸,林国栋,一个失意的音乐教授,将比赛报名表狠狠拍在桌上,眼神阴冷。
我垂下头,指尖在廉价的练习琴上划过,假装顺从:“爸,我知道错了。”
但在他转身的瞬间,我按下了发送键。
那段长达五分钟、充满羞辱与控制欲的录音,被我直接发给了音乐学院的纪委主任,并附言:“王主任,请问,这就是林国栋教授所谓的‘艺术风骨’与‘家庭教育’吗?”
上一世,我就是这样听话,最终抱着断弦的古琴死在“金音大赛”的前夜。
这一世,我只想看他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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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的光还未熄灭,发送成功的绿色提示条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座即将为他竖起的墓碑。
我爸林国栋对此一无所知,对我顺从的态度很满意,背着手,踱步到窗边,开始畅谈他为我“铺好”的路。
“等你毕业,就嫁给谨言。傅家有的是钱,你下半辈子什么都不用愁……”
傅谨言。
这个名字在我舌尖滚过,不是前世的甜蜜,而是铁锈和血腥混合的恶臭。我仿佛还能感受到琴弦崩断时,割裂我指尖和颈动脉的冰冷。
林国栋还在继续:“你那点天赋,都是继承了你妈。可惜她就是个死脑筋,总想着什么艺术理想,最后还不是郁郁而终。你可不能学她。”
提到妈妈,我心脏一阵绞痛。
上一世,我也是这样痛着,然后死于心力衰竭。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爸走去开门,门外传来一道娇柔的女声。
“叔叔,我和谨言哥来看您了。听说清歌妹妹身体不舒服,我们很担心。”
来人是沈薇薇,我的好表姐,挽着傅谨言的胳膊,笑得天真无邪。
傅谨言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然后是我面前那把廉价的练习琴上,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林叔,”他的声音青葱悦耳,带着阳光和开朗,“您别太苛责清歌了。”
他是在为我说话,可那眼神里的审视,却比我爸的辱骂更伤人。
沈薇薇立刻接话:“是啊叔叔,清歌妹妹还小,不懂事。她不知道真正的艺术不是能靠昂贵的琴弦堆砌的。谨言哥,你说对不对?”
她仰头看着傅谨言,满眼都是崇拜。
傅谨言淡淡地点了点头,视线转向我,换上居高临下的教导。
“清歌,林叔叔说得对。你的心太浮躁了,总想着走捷径。一块朽木,就算安上金丝弦,也弹不出天籁之音。以你现在的水平,用再好的琴的也是浪费。”
他每一个字,都砸在我前世的刻骨铭心之上。
上辈子,就是沈薇薇,用劣质琴弦换掉了我的“凤鸣”琴弦,导致我在决赛前夜人琴俱毁。
而傅谨言,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却陪在因为紧张而心脏不舒服的沈薇薇身边。
沈薇薇端起茶几上的热茶,朝我走来,脚步一个踉跄。
“哎呀!”
滚烫的茶水,不偏不倚,尽数泼洒在我摊开的参赛曲谱上。
那是我熬了三个通宵才改编完成的《广陵散》。
“对不起,对不起琴弦妹妹!我不是故意的!”她惊慌失措地道歉,眼眶瞬间就红了,躲到傅谨言身后,“这曲子看起来好难……我是不是……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