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划下的那个问号，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没有立即激起预期的涟漪。陆沉那边，竟也意外地沉寂了几天。
这份沉寂，反而让林未更加焦躁。她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困兽，在公寓里来回踱步，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陆沉那句“是你”，以及那份荒谬的婚前协议。他是在等她主动屈服？还是说，那根本就是他一时兴起的戏弄，此刻早已抛诸脑后？
就在她几乎要认定是后者，准备将那份协议撕碎丢进垃圾桶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归属地显示是本市。
她犹豫了一下，接起。
“林小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是陆沉的特别助理，周铭，“陆总希望今晚八点，能在‘云顶’餐厅与您共进晚餐，具体商议协议细节。”
“如果我说没空呢？”林未下意识地抵触这种被掌控的节奏。
周铭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陆总说，这是一个机会。关于‘未央科技’被收购背后的一些……您可能感兴趣的信息，他愿意分享。当然，选择权在您。”
“未央科技”背后？林未的心猛地一沉。陆沉果然抓住了她的软肋。他知道，比起优渥的条件，她更想知道的，是自己究竟败在何处，以及，这其中是否真有隐情。
“……地址发我。”她最终冷声道。
晚上八点整，林未准时出现在“云顶”餐厅顶层。这里是城市之巅，360度环绕的落地玻璃窗外，是璀璨无边的夜景，象征着权力与财富的极致。侍者将她引到一个私密性极好的靠窗位。
陆沉已经到了。
他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少了几分白日的凌厉，多了些许慵懒，但那份迫人的气场并未减弱。他正看着窗外的夜景，侧脸线条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林未身上。她刻意穿了一身简单的黑色连衣裙，未施粉黛，与这奢华的环境格格不入，但脊背挺得笔直，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戒备和审视。
“坐。”他示意对面。
林未坐下，开门见山：“陆总，不必绕圈子。你说有关‘未央’的信息，是什么？”
陆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醒酒器，为她面前的酒杯斟上少许红酒。“这里的惠灵顿牛排不错，可以先吃点东西。”
“我没胃口。”林未拒绝了他的“好意”，目光锐利，“我只想知道真相。”
陆沉放下醒酒器，身体微微后靠，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这是一个典型的谈判姿态。“真相就是，收购‘未央’，是陆氏集团战略布局中必要的一步。你的核心技术团队和市场份额，很有价值。”
“必要到需要你用那种手段？”林未冷笑，指的是他恶意收购中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操作。
“商场上，结果重于过程。”陆沉的声音没什么起伏，“重要的是，我成功了。”
他的话冰冷而现实，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林未心中那一点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是啊，成王败寇，他怎么会承认其中有任何不公或隐情？
“所以，你所谓的‘感兴趣的信息’，就是重申你的胜利？”林未的语气带上了嘲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