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殷朔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似乎对仙门那位，颇为推崇？”
谢星衍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脑子里一片空白，之前准备好的拍马屁词藻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最本能的反应，脱口而出：“苍临仙君……仙姿卓绝，道法高深，乃我辈……呃，乃仙门楷模！令人……令人景仰！” 说完他自己都想抽自己嘴巴子，这说的什么玩意儿！
殷朔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谢星衍以为自己眼花了，再定睛看时，对方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漠。
“是吗。”殷朔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重新阖上眼，“继续捶。”
谢星衍战战兢兢地拿起备用的玉锤，继续自己的工作，内心已是泪流成河。这日子，没法过了！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谢星衍结束了一天的“精神酷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回到自己那个狭窄的小偏殿。他刚推开房门，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房间里有人。
他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退出去，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淡淡道：“进来。”
是殷朔。
谢星衍硬着头皮走进去，只见殷朔正负手站在他的窗边，望着外面魔域特有的、永远蒙着一层暗红色的天空。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占据了小半个房间，让原本就不宽敞的空间显得更加逼仄。
“尊……尊上？”谢星衍声音发颤，不知道这位煞神为何会纡尊降贵来到他这狗窝。是终于要动手清理他这个“知情者”了吗？
殷朔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屋内简陋的陈设，最后落在他惨白的小脸上。
“怕什么。”殷朔走到那张硬得硌人的木板床边，居然就这么坐了下来，还伸手按了按单薄的铺盖，“本座若想杀你，你活不到今日。”
这话并没有起到多少安慰效果，反而让谢星衍更害怕了。不杀他，那留着他干嘛？难道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下场？
「难道……他有什么特殊癖好？喜欢看人担惊受怕的样子？变态啊！」
这念头刚闪过，谢星衍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脑子挖出来洗一洗。
殷朔的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似乎又想笑，但终究忍住了。他抬手，丢过来一个东西。
谢星衍手忙脚乱地接住，入手冰凉润滑，是一块品质极佳的墨玉令牌，上面刻着繁复的魔纹，中央是一个醒目的“朔”字。
“这是……”谢星衍茫然。
“明日随本座出行。”殷朔语气随意，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令牌给你，方便些。”
随他出行？还给他通行令牌？谢星衍彻底懵了。这唱的是哪一出？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尊上……要去何处？属下……属下修为低微，恐怕……”
「带我去干嘛？当累赘吗？还是当人形自走弹幕机给你解闷？」
“去了便知。”殷朔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阴影将谢星衍完全笼罩，强大的压迫感让他几乎窒息。
殷朔抬起手，谢星衍吓得闭上眼，以为对方要动手。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到来，那只手只是轻轻落在了他的头顶，揉了揉他因为忙碌一天而有些散乱的发髻。
动作甚至称得上……温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