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植物人”竟睁眼对我说:“我们都不该被困在这具身体里”,
然后我开始有了前世的记忆。
当我在生死间不断循环,
他却再次轻声告诉我“别让他们知道你还记得”。
1.
重复刻板的心电监护声隔着墙把我从床上吵醒,我起来点亮值班室的灯,看了看表,23:30,该是交接班的时间了。
当我推开锈蚀的铁门时,走廊尽头同样破旧的监控摄像头突然转向了135度。
这个陈旧、甚至有些破败的ICU,仍然照护着四个不省人事的患者。
前后半夜的交接班已经在病床边进行,我走过去与云溪和江鸥打了个照面,为迟到感到抱歉。
江鸥递来的值班记录本在空调26℃的环境里蒸腾着一层薄薄的白雾,思绪如同电流在我脑中运转,她是不是发热了,我想。
接过本子时,我的指尖触碰到她手腕内侧——那里传来的温度却比正在输液的冷藏血浆还要低三度。
“江鸥,不舒服的话,去休息一下,我和云溪顶着。”
转身查看2床时,林老布满老年斑的手背上的针管正在渗出某种乳白色液体。
江鸥扶起被子掩住林老的手说“我没事,脱离岗位可不是我的作风。”
江鸥和云溪走向下一张床铺,我盯着林老被盖住的手愣了愣神。
转身时却被人握住右手手腕,回过头,却发现林老睁开了眼。
这使我意外和震惊,他可是个植物人。
“你和我很像”他用气息说话,我惊讶地朝江鸥和云溪望了望,却没人注意到这个监视死角的离奇时刻。
这个ICU的四个病人中,只有他没有气管插管,他声线微弱,似乎话还没讲完,所以我俯下身子。
“我们都不该被困在这具身体里。”
我被他握住的手腕顿时感受到一阵压痛,继而一股电流袭向全身。
那股电流带着除颤仪漏电般的刺痛感,我的视野突然闪过重影,在短暂的视觉紊乱后,林老监护仪上的线条诡异地定格成杂乱波形——这个心脏停跳患者此刻却正紧握着我的手腕。
当警报声响起时,他枯槁的手指突然痉挛般松开。
“2号患者心跳骤停,立刻实施抢救!”
江鸥和云溪疾驰而过带起的风卷着那警报愈加撕心裂肺。
我马不停蹄地抢来除颤仪,数着江鸥的双手在林老胸口上与我心脏频率相似的此起彼伏,一种难以言说的似曾相识感浮现脑海。
“200焦耳——清场!”
当除颤仪电极片在林老苍白的胸膛上压出印痕,第一次电流冲击后,监护仪上的室颤波形毫无改变。
恶性心律的锐利警报声依旧无休无止,像把无坚不摧的钻头刺进我的心窝。
突然一声巨响划破紧张的抢救氛围,刺耳的泄露声在另一个维度上持续冲击着耳膜。
“氧气管道爆裂了”云溪一边胸外按压一边喊道。
果然,这破败的设施在最不恰当的时刻开始反噬。
“别管它,专注抢救,云溪,肾上腺素准备……”我压下云溪的不安。
爆裂的氧气阀门外壳崩落在脚边,当第二剂肾上腺素推入林老静脉时,他干涸的眼窝竟也突然渗出乳白色黏液。
“晨星,这里随时会爆炸,我们必须转移”,江鸥的呼喊使我无暇顾及那些怪异的乳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