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是她翻箱倒柜找出来的,边缘磕碰得坑洼不平,此刻却派上了用场。桶里装着的,是她从后晌开始,趁着村民歇晌、下地的间隙,在村子几处公共茅厕和几家离村长家近的私厕旁,用一个破瓦铲一点点收集来的“好东西”。
腐臭的气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气,即便她用破布掩着口鼻,也挡不住那股直冲脑门的味道。
林晚星皱了皱眉,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前世在写字楼里喝着咖啡敲键盘,何曾沾过这种污秽?
可一想到王大奎那副觊觎自家房子的贪婪嘴脸,
想到王春花仗着有爹撑腰的得意劲儿,
想到李明轩退婚时那副趋炎附势的丑态,她心里那点不适就被一股狠劲压了下去。
对付不要脸的人,就得用点让他们膈应到骨子里的法子。
她看了看天色,估摸着亥时已过,村里大多人家都已熄灯安歇,
只有村长王大奎家的正屋还亮着昏黄的油灯,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似乎是王春花在向她爹抱怨着什么,夹杂着王大奎偶尔的呵斥和安抚。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拎起一只木桶。
木桶不算太重,但里面的东西晃荡着,让她不得不格外小心,既要稳住平衡,又要避免发出太大声响。
她像一只猫似的,矮着身子,贴着墙根,朝着村西头的村长家摸去。
脚下的土路坑坑洼洼,偶尔踢到小石子,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都能让她心脏猛地一缩,赶紧停下来,屏息凝神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确定没人察觉后,才继续往前挪。
王大奎家的院子比普通农户大上一圈,院墙是用黄泥混合着碎麦秆夯成的,不算太高,也就齐腰的样子。
林晚星绕到他家后院,这里更僻静些,墙外是一片没人打理的杂草丛,正好能遮住她的身影。
她把木桶轻轻放在地上,侧耳听着院里的动静。正屋的灯还亮着,
说话声也清晰了些,好像在说张铁柱家白天被“哭魂”的事,王大奎在骂张老实没用。
连笔账都摆不平,还连累得他女儿跟着丢人。
王春花则在一旁哭哭啼啼,说林晚星不知好歹,肯定是故意让她难堪。
“一个孤女,还能翻了天去?” 王大奎的声音带着酒气,显然喝了几杯,“等过些日子,找个由头,把她那房子……”
后面的话声音低了下去,林晚星没听清,但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她眼底的寒意更甚,攥紧了手里的木桶提手。
就是现在。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拎起木桶,凑近墙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院子里泼了过去!
“哗啦——”
浓稠的污秽物越过土墙,在空中划出一道恶心的弧线,大半都泼在了院子里的空地上,还有不少溅到了靠近后墙的柴草垛上,甚至有几滴沾到了正屋的后窗纸上。
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