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陆明哲。
他正端着咖啡从茶水间走出来，看到我时，手里的杯子都晃了一下。
陆明哲第一次，仔细地看着我，眼神里是我梦寐以求的惊艳和欣赏。
他朝我走过来，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 赵小倩？真是你？你今天……真漂亮。”
那一刻，我只听得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2
我开始疯狂测试那个衣橱。
从地摊上花十块钱买了一件最普通的白色T恤，扔进衣橱。
第二天穿上，我就是青春洋溢的校园女神，清纯得能掐出水来。
我把一件老气的职业套装放进去，第二天穿上，我就成了气场两米八的职场女王，一个眼神就能让客户乖乖签单。
任何衣服，无论多廉价，多普通，只要在衣橱里放一晚，第二天穿上它，就能让我拥有与之匹配的、惊心动魄的美貌。
我的人生彻底改变了。
陆明哲开始疯狂地追求我，送花、约饭、看电影，那些我曾经只敢在梦里幻想的场景，一一变成了现实。
他向全公司宣布我是他的女朋友，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迷恋和占有欲。
项目负责人也开始点名让我参与重要的会议，只因为“ 赵小倩形象好，带出去有面子 ”。
我从一个无人问津的便利贴女孩，变成了公司的焦点，所有人都围着我转。
我彻底沉沦了。
我开始疯狂地购买各种昂贵的、漂亮的衣服。
香奈儿的套装、迪奥的礼服、华伦天奴的高跟鞋……我享受着每天以不同完美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快感，享受着那些嫉妒又羡慕的目光。
衣橱成了我最宝贵的秘密，一个能点石成金的许愿机。
但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天晚上，我和陆明哲约会回来，脱下那件让我艳光四射的“ 美颜 ”长裙，洗掉精致的妆容后，我习惯性地看了一眼镜子。
镜子里的我，脸色蜡黄，眼下是掩盖不住的青黑。
最让我恐惧的是，我清楚地看到，我的左眼眼角，多了一根清晰的细纹。
我才24岁！
我吓得魂不附体，连忙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仔细看。
没有，什么都没有。
镜子里的那条细纹，仿佛是我的错觉。
我松了口气，安慰自己，是最近工作太累，应酬太多，休息不好才会这样。
可是从那天起，那种衰败感越来越真实。
每当我脱下衣橱里的衣服，换回我自己的睡衣，镜子里的“ 原型 ”就憔悴一分。
皮肤变得更暗沉，黑眼圈更重，偶尔还会发现一两根脱落的头发。
我开始害怕，害怕看到自己真实的样子。
我开始化着浓妆睡觉，只为了在半夜醒来时，不被镜子里那张憔悴的脸吓到。
我对衣橱的依赖，从最初的惊喜，变成了无法戒断的毒瘾。
一天深夜，我起夜喝水，客厅里没有开灯，清冷的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刚好照在那个古董衣橱上。
我无意间瞥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惧。
衣橱的门不知何时虚掩着，露出一条缝。
里面挂着的一排排我心爱的衣服，在黑暗中竟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站立的人形轮廓。
它们不再是软塌塌的布料，而像是被无形的身体撑起，静静地、整齐地排列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