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了很久，才敢重新走进卧室。
我走到镜子前，仔细地检查着。镜面光滑，木框陈旧，没有任何异常。
我甚至检查了地板，没有打斗的痕迹。检查了门，没有被撬过的迹象。
一切，都和我搬进来时一模一样。
“果然是做梦。”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为了验证我的想法，也为了给自己壮胆，我决定今晚再睡在卧室里。
如果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就证明昨晚的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
然而，我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胆量。
到了晚上，当我再次躺在那张床上，看着那面在黑暗中泛着幽光的镜子时，昨晚的恐惧，又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不敢闭上眼睛。
我死死地盯着那面镜子，像一个即将走上刑场的囚犯，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十一点，十一点半，十二点……
什么都没有发生。
镜子里，只有我那张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
我的心，一点点地放了下来。看来，真的是我想多了。
就在我因为困意而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三点的闹钟，在我脑海里，准时地响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
极致的寒冷，再一次，将我包裹。
那面镜子的镜面上，像是被哈上了一层白色的雾气。
然后，一个女人的轮廓，和昨晚一模一样，又一次，缓缓地浮现了出来。
不！
不是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我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摔了下来，手脚并用地向门口爬去。
我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那面镜子。
我能感觉到，镜子里的那个男人，已经推开了门。
我能感觉到，他那冰冷的、带着杀意的目光，正穿透镜面，死死地锁定着我！
我冲出了卧室，冲出了这个家，甚至连鞋都忘了穿。
我一口气跑到楼下，冰冷的地面，让我稍微冷静了一些。
我回头，望向三楼那个属于我的窗口。
窗帘没有拉。
我能清晰地看到，卧室的灯，还亮着。
在灯光下，那面巨大的穿衣镜，正对着窗口。
镜子里，映着一个高大的、模糊的男人身影。
他似乎，正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
隔着遥远的距离，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他的“目光”，与我对上了。
3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
虽然隔着那么远，虽然那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目光里所蕴含的，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警告。
仿佛在说：我看到你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多看一眼，拔腿就跑。
我在附近一家24小时营业的网吧里，度过了那个惊魂之夜的后半段。嘈杂的人声和键盘敲击声，给了我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天亮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房东王德海打电话。
我必须退租。立刻，马上。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小陈啊，这么早，有什么事吗？”王德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听起来还是那么憨厚老实。
“王叔，我要退租！”我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微微颤抖，“你那个房子……闹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