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我必死无疑,所以吐露得毫无顾忌。
沈星泽!
是他!
连最后三天都不肯给我!
滔天的恨意从心底炸开,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焚烧殆尽。
我不仅是个替罪羊,还是个必须被处理掉的麻烦。
“啊!”
年轻狱警的惨叫声将我拉回现实。
刀疤脸的刀已经刺了过去,但目标却不是他。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挡在了狱警面前,是监舍里平日最沉默寡言的“老大”,那个纹身女人。
尖刀没入她的后心,她闷哼一声,缓缓倒下。
混乱进一步加剧。
我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脑中飞速运转。
沈星泽不仅要我的命,这些年,他还一直在打点监狱长,确保我在这里过得生不如死。
我记得很清楚,刚入狱的头两年,我曾被安排去打扫监狱长的办公室。
有一次,我看到监狱长鬼鬼祟祟地撬开办公桌底下的一块地板,往里面塞了一本厚厚的本子。
前世,直到暴动后的大清扫,那本记录了无数罪恶的黑账才被发现。
警报声响彻监狱,大批狱警手持防暴盾牌冲了进来,迅速控制了局势。
混乱平息后,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气质凌厉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不是狱警,胸前的徽章表明了他的身份,纪检组。
他叫陆持钧。
前世,正是他,在这次暴动后,彻查了整个监狱系统,挖出了一条惊人的腐败链。
而那条腐败链的关键证据,就是我现在要去拿的东西。
我利用混乱的掩护,像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监狱长办公室。
凭借前世的记忆,我轻车熟路地在地板的夹层里,摸出了那本厚厚的账本。
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每一笔见不得光的交易。
其中,就有沈星泽的名字。
我死死攥着账本,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回到监舍时,陆持钧正在询问目击者。
他的视线扫过,带着一种解剖般的审视,仿佛能看穿皮肉,直抵人心。
我低下头,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把自己伪装成一只受惊的兔子。
在与陆持钧擦肩而过时,我计算好角度,脚下一滑,“不小心”摔倒在他面前。
手中的账本,也恰好从我宽大的囚服中滑落,停在他的皮鞋边。
“对不起,对不起长官!”我慌忙去捡,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
陆持钧的视线落在了账本上。
他弯腰,比我先一步捡起了它。
“这是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个字都敲在人的心上。
“我。。。。。。我不知道。”我惊慌地摇头,将一个无知囚犯的恐惧演绎到极致,“我打扫的时候,在。。。。。。在监狱长办公室的垃圾桶里捡的,我看本子挺好,想留着记点东西。。。。。。”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我,没有探究,只有一种不带情绪的审度,比任何质问都更让人心头发毛。
半晌,他没有再追问,只是将账本收进了自己的西装内袋。
“你叫什么名字?”
“程昭雪。路程的程,昭示的昭,下雪的雪。”
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缓缓站起身。
垂下的眼帘,遮住了我所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