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咎警惕地盯着她，身体紧绷，仿佛随时会暴起伤人。“谁让你来的？”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冰冷。
“御膳房送的宵夜。”沈清辞声音平静，将汤盅往前推了推，“趁热喝吧，对你的伤有好处。”
谢无咎冷笑一声，眼中尽是讥讽：“又是哪些人的新把戏？在里面下了毒？”
沈清辞看着他，忽然想起前世城破时，自己也是这般孤立无援，满怀绝望。她轻轻叹了口气，不是伪装，而是真实的感慨：“这宫里，想害人方法多的是，何必用这么明显的手段？”
她顿了顿，看着他的伤口，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这汤里加了地榆炭和三七粉，虽然简陋，但能止血化瘀。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命是你自己的。”
说完，她不再多言，转身便要走。她深知，对谢无咎这样的人，过分的热情只会引起怀疑。雪中送炭，贵在无声。
“等等。”谢无咎忽然开口。
沈清辞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为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在这吃人的皇宫，从未有人对他释放过无缘无故的善意。
沈清辞沉默片刻，轻声道：“或许，只是因为……我也很疼吧。”
这句话半真半假，却恰好击中了两颗同样在深渊中挣扎的心。
她不再停留，提着空了的食盒，身影消失在门外冰冷的月色中。
值房内，谢无咎盯着那盅依旧温热的汤，许久许久。最终，他伸出手，端起汤盅，一饮而尽。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似乎真的缓解了伤处的灼痛。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戾气未消，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
那个小宫女……有点意思。
3 巧计立威
第三节 巧计立威
翌日，御膳房果然出了大事。
王公公负责监制的、准备在晚宴上呈给宇文赫皇子的一道特色点心“奶酥卷”，在临出锅前，竟被一个毛手毛脚的小太监失手打翻了一大半！剩下的分量，根本不够装盘进献。
“废物！都是废物！”王公公急得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冲撞贵人的罪名他可担待不起，更何况是那位备受陛下礼遇的北狄皇子！
整个御膳房乱作一团，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出补救的办法。重做时间根本来不及。
沈清辞冷眼旁观。她知道，机会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从人群后方走上前，低声道：“王公公，或许……奴婢有个法子可以一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这个昨日刚被狠狠责罚过的小宫女身上。王公公正在气头上，怒道：“你？你能有什么法子？滚开！”
“公公，左右已是绝境，何不让奴婢一试？”沈清辞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若不成，奴婢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若成，便可解御膳房之危。”
她的话戳中了王公公的死穴。有人主动背锅，他求之不得。他狐疑地打量着沈清辞：“你当真愿意承担罪责？”
“是。”沈清辞答得干脆。
“好！你说，怎么做？”
沈清辞不再多言，快步走到灶台前。她目光扫过现有的食材：还有少许剩下的面粉、鸡蛋、牛乳，以及一些常见的干果蜜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