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康城最大的古董店——“博古斋”做实习生的第三周,失手打碎了一面宋代菱花镜。
当夜,我就开始做梦。梦里,我是将军千金,与人在月下私定终身。
现实中,我竟然遇见与梦中情人一模一样的脸——王氏集团掌门人王宸。他沉声问道:“张婉儿,你还要躲我几世?”
这一世,我明明叫刘念。
1 碎镜惊梦
那面宋代菱花镜是从我指尖滑落的。作为博古斋的实习生,同时也是文物修复专业的研究生,我本该更小心。但它却在我眼前,“啪”的一声,碎了,碎得如此决绝。
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完了,这就是把我卖了也赔不起的啊!
店主陈先生闻声过来,他看着地上的碎片,眼神复杂难辨。
“对、对不起!陈先生,我会赔偿的,我可以分期……”我语无伦次。
陈先生抬手制止了我。他蹲下身,苍白修长的手指小心拨开几片较大的碎片。一片锋利碎片的边缘,沾了一抹新鲜的猩红——那是我的血,在手指被划破时无意中蹭上的。他的目光停在镜钮的断口处,那里似乎因沾染了血渍,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光晕。
“不必赔了。”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它以血为契,等你太久了。碎,或许是它必经的归途。”
“等我?以血为契?”我更加困惑了,下意识蜷起被划伤的手指。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镊子从镜钮的暗格中,抽出一卷泛黄的绢布。展开,几行墨迹古拙的小楷映入眼帘:
“宣和七年,五月初五。王北辰与张婉儿,月下为盟,永世不渝。若轮回有隔,血脉为引,镜破缘生,再续前缘。”
落款处,还有一个模糊的朱砂符印,透着诡异。
“这……”我心跳漏了一拍。“镜破缘生”?这与我所知的寻常契约截然不同。
“刘念,”陈先生的目光落在我锁骨的位置,“你这里……是不是有个胎记?接触古物时,会有异样?”
我下意识捂住那里,后退半步。
他怎么知道?
他不再看我,转而凝视那些碎片,声音轻得像自语:“博古斋陈家,祖上曾受教于铸此铜镜的那位巧匠,后世便立誓守护,等待镜碎缘生的这一天。”他顿了顿,看向我,“‘血脉为引,镜破缘生’……这是你的因果,也是我们陈家世代守护的终点,避无可避。”
他把那块写着誓言的绢布,轻轻推到我面前。“修复它,是你唯一的路。”
当晚,我便留在工作室研究碎片。指尖拂过冰冷的青铜断口,一种锥心的熟悉感汹涌而来。就在这时,锁骨下的胎记骤然灼痛,仿佛被烙铁烫伤。
也就从当晚开始,我坠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里,我是宋朝将军张浚之女张婉儿。汴京告急,父亲为固权,欲将我嫁与权倾朝野的秦太师之子。可我的心早已属于另一个人——父亲麾下偏将军的独子,王北辰。
我们常在月下的后院私会。他总爱用指腹轻抚我锁骨的胎记,说那是月老为我们系下的朱砂痣。
宣和七年,五月初五,我们在城郊月老庙前私定终身。他将一枚家传铜镜一分为二,一半交于我,一半自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