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只是不想自己承担任何风险。
4 决裂时刻
林薇还想说什么，病房的门突然被拉开了。
念念穿着病号服，虚弱地扶着门框，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她显然已经听到了我们所有的对话。
“妈妈……”她开口，声音微弱得像小猫一样，“你们……在吵什么？”
她的目光从林薇和陈皓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我的脸上，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爸爸……”她怯生生地叫我。
这一声“爸爸”，在今天之前，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而此刻，却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林薇和陈皓都慌了。
“念念，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躺着！”林薇冲过去想扶她。
念念却躲开了，她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爸爸，你们说的是真的吗？我……我不是你的女儿？”
我看着她哭泣的脸，那张我亲吻了无数次的脸。
我的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我该怎么回答？
我该告诉她，是的，我养了你十五年，却发现你是我最恨的男人的女儿吗？
我该告诉她，为了你，我准备好付出一切，可你的亲生父母，却在为了谁来救你而互相推诿吗？
我沉默了。
我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念念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
陈皓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她：“念念，别怕，有……有叔叔在。”
叔叔？
到了这个时候，他甚至不敢承认自己是她的父亲。
念念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又看了看痛哭流涕的母亲，最后，她的目光再次回到我身上。
那是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的眼神。
就在这时，念念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挣脱开陈皓的手，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我面前，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爸爸！”她抱住我的腿，哭得撕心裂肺，“爸爸，你别不要我！求求你，你别不要我！就算我不是你亲生的，你也是我爸爸啊！你养了我十五年，你不能不管我啊！”
“爸爸，我快要死了……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她的哭声，像无数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我低头看着她。
这张脸上，有林薇的影子，更有……陈皓的轮廓。
我曾经以为，她长得像我，只是集合了我和林薇所有的优点。
现在看来，多么可笑。
林薇也跑过来，跪在了我的另一边，抱着我的胳膊哭喊：“江峰，算我求你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给你当牛做马，我下半辈子都伺候你，只求你救救念念！她是你看着长大的啊！你忍心看她去死吗？”
她们一个抱着我的左腿，一个抱着我的右腿。
一个是我曾经深爱的妻子，一个是我曾经视若珍宝的女儿。
她们都在哭，都在求我。
求我这个“外人”，去救她们的亲人。
而那个真正的亲人，那个始作俑者，陈皓，就站在几步开外，冷眼旁观。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审视。
仿佛在说，你养了她十五年，现在救她，不是天经地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