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像藤蔓一样,死死地缠住了我的心脏。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做了一个最愚蠢,也最符合我这个小人物本能的决定——去银行,把那两百多块钱取出来,然后,逃。逃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假装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用现金在路边摊买了一顶帽子和一副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走进了那家离我最近的银行。
末日之下,银行里的人却出奇地少。自动取款机早已瘫痪,我只能哆哆嗦嗦地走到柜台前,将那张尘封了七年的银行卡,和我的身份证,一起递了进去。
柜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麻木地接过卡,刷了一下,然后,她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抬起头,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里面充满了震惊、恐惧,还有一丝……狂热。
她没有说话,只是按下了桌子底下,那个红色的,无声的按钮。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完了。
我的世界,也完了。
3
我没有等来警察,等来的是一支比警察更令人胆寒的队伍。
五分钟后,四辆黑色的、没有任何牌照的越野车,以一种撕裂空气的姿态,停在了银行门口。车上下来了十几名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战术头盔、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他们行动间悄无声-息,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为首的,是一个女人。
她没有穿作战服,只是一身干练的黑色风衣,长发束成马尾,眼神像西伯利亚的冻土,冷得不带一丝人气。
“李一帆?”她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没有温度。
我点了点头,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
“跟我们走一趟。”她没有给我任何拒绝的余地,两个男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动作专业而强硬,不像是请,更像是押送。
我就这样,在银行所有职员和储户惊恐的注视下,被带走了。
我被带到了一个我永远不可能知道坐标的地下基地。这里,像一个巨大的、由金属和代码构成的蜂巢,无数穿着白大褂和军装的人,行色匆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末日降临的焦虑。
我被带进一间纯白色的房间,除了中间的一张金属桌子和两把椅子,再无他物。
那个黑风衣的女人坐在我对面,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文件的封面上,印着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由盾牌和利剑组成的徽章,下面是四个烫金大字:神盾局。
不,不是神盾局,是“神 Aegis 局”。
“我叫陈婧,神盾局第九处行动主管。”她自我介绍道,语气像是没有感情的AI,“现在,解释一下吧,李一帆先生。关于‘L1uY1f@n0817’,把你所有知道的,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我还能说什么?
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我像倒垃圾一样,把我那失败、乏味、充满了遗憾的前半生,全部倒了出来。从我如何认识刘忆凡,到我们如何相爱,再到我如何设置了这个愚蠢的密码,以及,她是如何死去的。
我讲得口干舌-燥,甚至因为回忆起那些痛苦的往事而几度哽咽。
而陈婧,始终面无表情。她就像一个最高级的测谎仪,冷静地记录着我说的每一个字,分析着我每一个微表情,试图从我这堆腐烂的人生里,找出那个能拯救世界的“密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