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考上他梦寐以求的大学，是在替他还愿.
是在报答他为我折断的那条腿.
直到他把我的专业书一本本撕碎，扔在我脸上.
“姜瑶，你的命是我给的，你的未来也必须由我决定.”
他猩红着眼，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我没能去成的地狱，你也别想去.”
那一刻我才明白.
这不是爱.
是囚笼.
1.
深夜十二点.
我刚做完一套模拟题，头痛欲裂.
书房的门被推开一条缝.
表哥陈迟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
“瑶瑶，累了吧，喝点牛奶.”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像这十三年来每一个夜晚一样.
我接过牛奶，心里暖洋洋的.
“哥，我不累，想到能去京华大学，我就浑身是劲.”
我说的是他当年想去的学校.
学的也是他当年想学的专业.
计算机.
陈迟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快得像我的错觉.
“是吗.”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我摊开的专业书上.
“这书，看着就头疼.”
他伸出手，指尖划过书脊.
“我们瑶瑶真厉害.”
我没听出他话里的异样.
还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里.
“哥，等我毕业了，找个好工作，我养你和舅舅舅妈.”
陈迟没说话.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转身离开.
我喝完牛奶，继续埋头复习.
凌晨两点，我终于撑不住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
我被刺耳的闹钟惊醒.
离期末考只有三天了.
我揉着眼睛去够桌上的专业书《数据结构与算法》.
摸了个空.
书不见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是我划满了重点的命根子.
我翻遍了整个书桌.
没有.
我又找遍了整个房间.
还是没有.
冷汗瞬间湿透了我的睡衣.
我冲出房间.
“哥.我的书呢.你看到我的专业书了吗.”
陈迟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削着一个苹果.
他头也没抬.
“什么书.”
“就是《数据结构与算法》.我昨晚还放在桌上的.”
我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发颤.
他削苹果的动作停了停.
“哦，那本啊.”
他抬起眼，眼神平静得可怕.
“我早上看着碍眼，就借给邻居家的弟弟了.”
“他说他也要考计算机，拿去参考参考.”
2.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炸了.
“你说什么.”
“借给谁了.我马上就要考试了.”
陈迟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笑得像个没事人.
“一个考试而已，那么紧张干什么.”
“再说了，你是我妹妹，就算考砸了，哥也能养你一辈子.”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
插进我的心脏.
我没接那个苹果.
“陈迟.你知不知道那本书对我有多重要.”
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
他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他站起来，比我高出一个头.
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一本破书而已，比你哥还重要吗.”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姜瑶，你别忘了，你五岁那年，是谁把你从孤儿院领回来的.”
“你也别忘了，我这条腿，是怎么断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腿.
那条腿在阴雨天会隐隐作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