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刚做好，爹娘就起来了。金宝早就坐在桌边，用手抓着咸菜往嘴里塞。娘看见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今天我去镇上，听说王老五家闺女嫁到城里去了，彩礼这个数。”爹伸出三根手指，语气里满是羡慕。
娘眼睛一亮：“三百？真不少啊！”
“是三千！”爹压低声音，“早知道咱也该养个闺女，嫁出去还能挣一笔。”
说着，他们不约而同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倒像是在估价一头牲口。我低下头，默默摆着碗筷。
“她？”金宝嗤笑一声，“就她那个鬼样子，倒贴都没人要！”
这话引得爹娘哈哈大笑，我却心如刀割。虽然早已习惯他们的嘲讽，但每次听到，心里还是会疼。
饭后，我被赶去河边洗衣服。寒冬腊月，河水冰冷刺骨，我的双手冻得通红发肿，像两个萝卜。河边有几个村里的姑娘在洗衣服，看见我来了，纷纷躲开，好像我身上有什么传染病。
“离她远点，她脸上的胎记是山鬼留下的印记，会招灾的。”我听见她们小声议论。
我默默地找了个远离她们的地方，蹲下来开始搓洗衣服。水中的倒影映出我脸上的胎记，那红白相间的图案确实诡异，像是一张模糊的人脸，又像是一道神秘的符文。
有时候我也会想，为什么我会长着这样的胎记？为什么我的亲生父母会如此厌恶我？难道我真的注定是个不祥之人吗？
第二章 夜半抬棺
夜里，我躺在柴房冰冷的草堆上，听着主屋里传来爹娘和哥哥的鼾声，心里一片死寂。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才十五岁，却感觉已经活了一辈子那么长。
窗外，一轮惨白的月亮挂在空中，月光透过柴房的破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诡异的光斑。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不知名鸟类的啼叫，声音凄厉，听得人心慌。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异响。
那声音很轻，像是有人在踮着脚走路，但又带着某种规律的节奏。我悄悄爬起来，透过柴房的破窗往外看。月色惨白，照得村中小路一片凄凉。村子里静得出奇，连狗叫声都没有，仿佛所有的生灵都预感到了什么，提前躲了起来。
忽然，一阵阴风刮过，吹得我浑身一哆嗦。四个黑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它们脚尖点地，脚跟悬空，肩上扛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正一步一步朝我家门口走来。
山魁抬棺！
我吓得浑身发抖，想起村里老人们的告诫，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那四个黑影行动僵硬，如同提线木偶，每一步都轻得几乎听不见声音，但那股阴冷的气息却隔着墙壁都能感受到。
它们嘴里念念有词：“山魁抬棺，活人避让；山魁抬棺，活人避让...”
声音幽幽的，像是从地底传来，又像是直接从脑海里响起，听得我头皮发麻。我蜷缩在墙角，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就在我以为它们会默默经过时，忽然听见隔壁屋门“吱呀”一声轻响。我小心抬眼望去，竟看见我哥金宝偷偷溜出了屋子，蹑手蹑脚地跟在了那支诡异的抬棺队伍后面。
这个傻子！他总说村里的传说都是骗人的，这下怕是要惹上大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