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删掉短信。谈？谈什么？谈你当初怎么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得那么痛快？谈你那个“善解人意”的顾清妍在我刚查出怀孕时，就迫不及待地挽着你的胳膊示威？还是谈我拿着你给的“分手费”远走他乡，在异国他乡独自生下两个孩子，在深夜里一边吐得天昏地暗一边掉眼泪的日子？
晚上，哄睡了孩子，我坐在客厅的黑暗里。窗外城市的霓虹光怪陆离地映在玻璃上。手机屏幕再次固执地亮起，这次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声音是意料之中的冰冷低沉。
“陆沉舟，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的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孩子是我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五年前你就放弃了做父亲的权利，现在也别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呼吸声加重。“方知语，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他的声音压抑着怒火，“我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你不知道？”我几乎要笑出来，心口却尖锐地疼，“顾清妍没告诉你吗？在我拿着孕检单去找你那天，她可是亲口答应会好好转达陆总的！怎么，她忘了？还是你觉得，我这个前妻，连给你生孩子的资格都没有？”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
“顾清妍……”他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寒意。
“陆沉舟，”我打断他，疲惫感汹涌而来，“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孩子是我的命，谁也抢不走。请你，离我们远点。”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我是他们的父亲，这是事实。”
“事实就是，这五年你缺席了！”我提高了声音，又怕吵醒孩子，强压下去，“他们没有你，一样活得很好。现在你突然跳出来，想当现成的爹？陆沉舟，这世上没这么便宜的事！”我直接挂了电话，把他所有可能的回复都掐断在冰冷的忙音里。
接下来的日子，陆沉舟没有再强行闯进幼儿园，但他的存在感却无处不在。
早上送孩子，偶尔会看到他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停在街角。公司楼下，有时会“偶遇”他公司的员工送来一些昂贵的进口儿童玩具或保健品，说是“陆总的一点心意”。东西都被我原封不动地退回前台。
旭阳变得越来越沉默。他不再问那天超市里那个“凶叔叔”是谁，但看我的眼神里多了点小心翼翼的担忧。晓星倒是没心没肺，很快忘记了超市里的惊吓。
周五下午，幼儿园举办亲子活动日。我请了半天假。活动是在幼儿园的礼堂，家长们和孩子一起做手工。晓星兴奋地拉着我跑来跑去，旭阳安静地坐在小桌子前，认真地用彩泥捏一只恐龙。
礼堂里人声鼎沸，充满了孩子的笑闹声和家长的交谈声。我正帮晓星固定她歪歪扭扭的纸房子，不经意间抬头，目光扫过礼堂入口。
心跳骤然停止。
陆沉舟站在那里。他今天没穿正装，一件简单的黑色羊绒衫，衬得身姿挺拔。他没有看我，目光精准地落在角落小桌子前的旭阳身上。那眼神极其复杂，有探究，有审视，还有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
他也看到了我。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像两股无形的电流碰撞，滋啦作响。他眼神沉了沉，没有走过来，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塑，目光紧紧锁着旭阳的一举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