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镇上最好的匠人。
他从不雕塑木头，只雕活人偶。
那娃娃能代替主人承受的病痛与灾厄，代价是人偶会渐渐拥有主人的情感与记忆。当人偶彻底“活”过来时，主人就会变成真正的人偶。
今天，我爸带回了他最完美的作品，那是我失踪多年的孪生哥哥。
可哥哥却指着我，对我爸说：“她才是人偶，我才是你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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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是人偶，我才是你的儿子。”
哥哥的声音很冷，像寒冬腊月里浸过冰的刀子。
我爸的眼神在我俩之间来回逡巡。
一件完美无瑕。
一件……似乎出了点差错。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狂热的惋惜。
“小雅，过来。”
我没动。
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哥哥，或者说，这个顶着我哥哥脸的“作品”，朝我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他叫陈言，我叫陈雅。
我们是龙凤胎。
陈言五岁那年，在镇外的河里溺水，捞上来时就没气了。
我爸抱着他冰冷的身体，三天三夜没合眼。
第四天，他把我锁在家里，自己进了后院那间谁也不许进的工坊。
再出来时，他眼里布满血丝，手里却空空如也。
他告诉我，哥哥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从那天起，我爸成了镇上最出名的匠人。
他雕的“活人偶”，能替主家挡灾续命。
无数达官贵人慕名而来，捧着重金，只求一偶。
我一直以为，我爸是为了纪念哥哥，才走上了这条路。
现在看来，我错了。
他不是在纪念。
他是在复活。
“爸，你在说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他不是哥哥，他……”
“闭嘴。”我爸打断我，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严厉。
他转向陈言，眼神瞬间变得温和慈爱，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阿言，你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先回房休息。”
陈言乖巧地点点头，经过我身边时，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人偶，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我浑身一僵。
等他上了楼，我爸才重新看向我。
“小雅，你太让我失望了。”
“是我让你过的太安逸，让你忘了自己的本分。”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本分？
我一个活生生的人，有什么本分？
“人偶的本分，就是替主人承受痛苦。”
我爸说着，从旁边的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根长长的银针。
针尖在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既然阿言回来了，你就该履行你的职责了。”
“爸！”我惊恐地后退，“你要干什么？”
“做一个小小的测试。”
他一步步朝我逼近，脸上是那种匠人看待材料的专注。
“我要看看，你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多不该有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