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痕断断续续,拖得很长,看得人心里发毛。
一直延伸到男厕所门口。
门虚掩着,里面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着厕所的陈年臊味涌出来,熏得人想吐。
赵强一脚踹开门。
手电光柱打进去,照见了李浩。
他被倒吊在厕所隔间的横梁上,绳子勒着脚踝,头朝下。
脖子被割开一道大口子,血顺着他的头发、脸颊往下滴答,在地上积了一小滩,暗红色的。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地“看”着我们,满是临死前的恐惧。
旁边扔着一个被踩得稀烂的月饼,馅料和血水混在一起,粘糊糊的一团。
墙上用血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见死不救者,血债血偿。”
“呕……”王雪扭头就吐了。
张薇捂住嘴,肩膀直抖。赵强骂了句极其难听的脏话,一拳砸在门框上。
冷漠。
李浩的“罪”。
这就是审判。
我强忍着胃里的不适,走进去几步。
血还是温的。
死亡时间很短。
凶手动作很快。
我的视线扫过天花板,角落有个通风管道的百叶窗,叶片之间有缝隙,黑黢黢的。
“是……是从那里跑走的吗?”王雪指着通风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没回答。
脑子里飞快地转。
孙蕾死在外面,李浩死在厕所,班长死在仓库。
凶手怎么做到的?来去自如?除非……
这楼里有我们不知道的通道。
通风管道?很有可能。
但这些想法,我一个字都没说。
现在说出来,除了引起更大的恐慌和猜疑,没别的好处。
凶手在暗,我们在明,我得等,等更多的线索,等凶手露出破绽。
“我们……我们回去吧……我受不了了……”王雪哭着哀求。
回到那间开始的教室,气氛更压抑了。
六个人进来,现在只剩下四个。孙蕾和李浩的死状在每个人脑子里挥之不去。
“下一个是谁?”张薇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突然,她看向赵强,眼神锐利起来。
“赵强,李浩死前还指认你!你说,当年你到底对林晚做了什么?”
赵强猛地抬头,眼睛通红:“放屁!他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张薇猛地抢过赵强的纸条。
“你的谜底是‘迫害’!你对林晚做了什么?”
“我……我没有!”赵强梗着脖子,但气势明显弱了。
“都这时候了还不说!”张薇提高音量,“是不是非要等到铁钩子挂到你脖子上你才肯说!”
“迫害”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赵强身上。
他喘着粗气,看看我们,又看看地上那不存在的血迹,心理防线终于垮了。
“是……我是把她锁在实验室过了一夜……但那是李浩!是李浩怂恿我的!”
“他说只是吓唬她一下!他说林晚抢了他看上的保送名额!主谋是李浩!”
他吼出这些话,像是用尽了力气,靠着墙滑坐到地上,抱着头。
“我没想到……没想到她会想不开……”
原来是这样。
锁门。
一夜的恐惧和绝望。
这确实是迫害。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从头顶传来。
我们全都一僵,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