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挥了挥手。

「去吧,养好身子,别误了大事。」

我回到了我出嫁前的闺房。

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干净整洁,仿佛我从未离开。

可我却觉得无比陌生。

夜里,我睡不着。

胸口那股寒意,让我坐立难安。

我鬼使神差地,开始检查我的房间。

我敲了敲墙壁,搬开了书架,检查了地板。

终于,在床头一个不起眼的雕花暗格里,我摸到了一个凸起。

我用力一按。

「咔哒」一声,床板下弹出了一个暗匣。

里面,放着一叠厚厚的信。

我的手,微微颤抖。

我展开了第一封信。

信上的字迹,是父亲的。

收信人,是他的政敌,吏部尚书。

「……小女寒毒已深,药石无医,幸得高人指点,唯摄政王纯阳之体可解。此乃天赐良机,待小女入王府,获取其信任,必能为我等大业,探得先机……」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我疯了一样,拆开了所有的信。

一封,又一封。

真相,像一幅血淋淋的画卷,在我面前展开。

我的天生寒体,根本不是天生。

是我那个好父亲,从我幼时起,就让人在我的饮食里,掺入一种名为「雪魄」的慢性寒毒。

那个为我指点迷津的「高人」,是他安排的。

把我送上萧珩的床,不是为了给我治病。

而是为了让我当一颗棋子,一个探子,一个随时可以牺牲的工具。

他算准了我活不过十六。

届时,他便可以我「惨死」在摄政王府为由,联合朝臣,对萧珩发难。

我活下来了。

我痊愈了。

这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所以他失望,他不耐。

所以他急着让我回去,利用萧珩那可笑的「爱意」,去窃取情报。

我捏着那些信纸,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

血,一滴滴落下,和桌上的朱砂混在一起,刺目惊心。

八年的折磨。

八年的痛苦。

我以为的解药,是我踏入的另一个地狱。

我以为的亲人,是亲手将我推入深渊的恶鬼。

而那个我一直当成药渣、工具、囚禁者的萧珩……

他那句「捂了八年才捂热的心」,此刻听来,竟是这世上最讽刺的笑话。

我缓缓地,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我的好父亲。

我的好家人。

这盘棋,你们以为自己是棋手吗?

我抬起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

从今天起。

游戏,才刚刚开始。

而我,不再是任何人的棋子。

我要做,那个执棋的人。

05

第二天,我「病」得更重了。

重到连床都下不了。

父亲来看我,眼里是掩不住的焦躁。

「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他大概以为我听不见,低声咒骂了一句。

我闭着眼,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让贴身丫鬟,偷偷给摄政王府送了信。

信上只有三个字。

「我病了。」

萧珩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

他几乎是闯进相府的,一身煞气,连父亲都拦不住。

他冲进我的房间,看到躺在床上一脸死灰的我,那双总是结着冰的眸子,瞬间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