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周明和婆婆都要在几十万网友的注视下，对我表演极致的深情。
“老公，你喂我喝汤。”我躺在床上，对着镜头虚弱地微笑。
周明立刻端起碗，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喂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镜头之外，他握着勺子的手，因为极度的屈辱和愤怒，在微微颤抖。
“妈，医生说要多活动，您背我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吧。”
年过六旬的婆婆，二话不说，立刻弯下腰，脸上是慈爱的笑。她咬着牙，将我背起来，一步一步稳稳地挪到院子里。直播间评论里满是“感动哭了”、“中国好婆婆”的赞美。
我尤其“关照”陈月。我让她每天给我读报纸，但只准她读讣告。我要让她在别人的死亡里，时时刻刻感受到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命运。
每当她读到某个年轻的生命逝去，她的声音都会颤抖，脸色惨白。而我，会轻轻拍着她的手，温柔地说：“别怕，有嫂子在，你的病一定会好的。”
他们以为我在第五层，在享受复仇的快感。
他们不知道，我早已身处第十八层地狱，每天都在用他们带给我的痛苦，熬制着更浓烈的痛苦，再悉数奉还。
我看着他们在镜头前完美地演绎着“相亲相爱一家人”，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空虚。这种报复，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就在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陈月在一个深夜，敲开了我的房门。
她告诉我一个秘密。
一个让我意识到，我所谓的重生和复仇，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笑话的秘密。
她说：“嫂子，其实你不知道，上一世你死后的那个晚上…”
我的血，瞬间凝固了。
6
“你以为，你重生回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吗？”
深夜十一点，陈月的敲门声轻得像羽毛，却重得像铁锤砸在我心上。
我为她泡了一壶茶，就像往常那样温柔体贴。她瘦得脱了形，眼神里却有种我从未见过的平静，那种只有死人才有的平静。
“嫂子，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她的声音轻得像要飘散的烟。
我笑着摸摸她的头：“什么秘密？是不是病情有好转？”
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冰冷地推到我面前。
“不，你所谓的复仇，从一开始，就在他们的剧本里。”
我的手僵在空中，茶杯差点滑落。我努力保持镇定，甚至还能挤出一丝笑容：“小月，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化疗让你神志不清了？”
她摇摇头，眼泪突然涌出来：“嫂子，我知道你对我好，真的好。所以我不能再看着你被他们耍得团团转了。”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但我强迫自己相信这只是她的胡言乱语。我甚至开始为明天的直播做打算：“小月，明天我们直播做蛋糕好不好？网友们都说想看…”
“嫂子！”她突然抓住我的手，“你听听这个录音，求你了！我知道真相很残忍，但你必须知道！”
那一刻，我看到她眼中的恐惧和绝望，那种表情就像在说：如果你不听，我们都会死。
我颤抖着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笔里传出周明熟悉的声音：“那个女人心高气傲，要是知道我们做的这些事，肯定恨不得扒了我们的皮。我们就利用她这一点，让她'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