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猛地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意,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弧度。

好,很好。

剧本她都已经烂熟于心了,但这一次,导演该换人了!

她弯腰,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把藏了好几天、磨得锋利的裁纸刀。冰凉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奇异地抚平了她内心的狂躁。

“李强,李梅……”她对着镜中的自己,无声地启唇,字字淬毒,“前世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这一世,我会连本带利,一笔一笔,全都讨回来!”

2

晨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玻璃窗,在厨房油腻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梅正背对着门口,哆哆嗦嗦地盛着粥,锅里最稠的那部分,被她小心翼翼地撇进一个保温桶里。

林悦倚在门框上,冷眼旁观着这熟悉的一幕。前世,她曾为这个保温桶感动不已,以为母亲是心疼父亲工作辛苦,现在想来,这粥怕是十有八九要进她那个好舅舅李强的肚子。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刮过掉漆的木门框,发出“刺啦”一声轻响。

李梅吓得手腕一抖,滚烫的粥溅出来几滴,正好落在林悦裸露的小臂上——那里,一道狰狞的旧疤清晰可见,那是半年前为李强挡酒瓶时留下的“功勋章”。

灼痛感传来,林悦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心底冷笑:看,这就是她前世愚蠢的证明,用身体为蛀虫挡灾,换来的不过是变本加厉的剥削。

“悦悦,醒了?”李梅慌忙放下勺子,眼神飘忽,不敢与她对视,“粥、粥马上好了,你今天……早点回来。”她声音越说越低,带着惯有的心虚,“你舅舅……晚上有事找你。”

林悦没应声,目光落在那个保温桶上,心里盘算着。前世种种异常闪过脑海:母亲总是愁眉苦脸,家里时不时“丢失”的小额现金,父亲手术费迟迟凑不齐时母亲的欲言又止……原来,蛀虫不止一条,这家里还有个“搬运工”。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老旧的防盗门被人一脚踹开,整个房间都仿佛震了震。

李强顶着鸡窝头,满身隔夜酒气,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脖子上的假金链子晃得人眼晕。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流里流气、手臂上纹着褪色青龙的壮汉,一看就不是善茬。

“姐!拿两万块钱给我应应急!”李强一脚踢翻挡路的塑料凳,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李梅苍白的脸上,“上次欠王耀哥的赌债,今天再不还,他们就要卸我一条胳膊了!”

李梅吓得浑身一颤,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冲向衣柜,从最底层摸出一个旧信封,里面是家里的存折。她颤抖着把存折递过去,带着哭腔看向林悦:“悦悦……你、你不是还有过年攒的压岁钱吗?先、先给你舅应应急,他可是你亲舅啊……”

林悦看着那存折,想起父亲为筹集手术费日夜加班时疲惫的侧脸,心里一阵刺痛。她不等李强把贪婪的目光投向自己,率先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他欠的钱,凭什么要我们来还?爸做手术的钱你也敢动?”

李强一愣,似乎没料到一向沉默懦弱的外甥女敢顶嘴。他恼羞成怒,凑近几步,带着浓重口臭的威胁扑面而来:“小丫头片子反了你了!信不信我让王耀的人直接来找你们?到时候可不是钱能解决的了!你们母女俩这细皮嫩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