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站在玻璃前，身形单薄，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更显得楚楚可怜。但她微微扬起的下巴和紧抿的唇角，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冷硬。她没有看身旁抖如筛糠的李梅，目光始终锁定在李强那张因恐惧和自私而扭曲的脸上。
“看啊，这就是你掏心掏肺养出来的白眼狼。刀子还没架到脖子上，就已经想着怎么把你推出去挡枪了。也好，省得我多费口舌。”
“强子……你……你怎么能……”李梅终于发出声音，破碎而绝望，她想去拍打玻璃，却被身边的女警轻轻拦住。她瘫软在椅子上，眼泪汹涌而出，这一次，似乎不只是演戏，还掺杂了被至亲背叛的真实痛楚。
“妈，”林悦终于侧过头，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扎进李梅心里，“舅舅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偷了爸爸公司的公章，拿了不该拿的钱？”
她的眼神清澈，带着一种“寻求真相”的固执，完美利用了“受害者兼无知女儿”的身份。
李梅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的沉默，在此刻无异于承认。
就在这时，审讯室里的李强为了增加可信度，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大喊：“对！就是她！她还不止拿了这些！她之前还挪用了公司的流动资金给我还债！账本！对！王耀哥那里有账本！都是她签的字！”
“王耀” 这个名字像是一道惊雷，在观察室里炸响。
李梅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填满，那恐惧甚至超过了刚才被弟弟背叛的伤痛。她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林悦瞳孔也是微微一缩。王耀！果然是他！前世父亲下跪的对象，那个隐藏在幕后、手段阴狠的男人！李强这个蠢货，慌乱之中，竟然把更大的鱼给扯了出来！
“意外之喜！李强这个猪队友，竟然主动把王耀扯了进来！看来母亲身上的秘密，比我想象的还要深重。恐惧……她在害怕王耀？为什么？”
负责此案的陈队长目光锐利起来，他敲了敲话筒，对着审讯室里的同事沉声道：“问他，王耀是谁，账本在哪里。”
李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上血色尽褪，眼神躲闪，支支吾吾不肯再说。但“王耀”和“账本”这两个词，已经像钩子一样挂住了警方。
后续的审讯，李强开始语无伦次，一会儿咬死李梅，一会儿又试图翻供，丑态百出。
从警局出来时，已是深夜，雨停了，街道清冷。李梅像是被抽走了魂魄，木然地被女警搀扶着。
林悦走在最后一步，看着母亲摇摇欲坠的背影，心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冰冷的盘算。
“李强入局只是开始，王耀……还有母亲那显而易见的、对王耀的恐惧，才是关键。看来，不仅要拿到实实在在的物证，还得撬开母亲的嘴才行。下一站，该去‘拜访’一下那位王老板了。”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里面存着警局门口记下的陈队长的联系方式。她知道，对付王耀那种人，仅靠家庭内部的撕咬远远不够，她需要借力，也需要……更致命的武器。
夜风吹过，带着雨后的凉意。林悦深吸一口气，眼神在夜色中亮得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