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才刚刚开始。
6
警局门口那场“母子情深”的戏码落幕不到二十四小时，林悦就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空气的变化。
先是上学路上，一辆黑色桑塔纳不近不远地跟了她两个路口；再是放学时，校门口多了几个叼着烟、眼神乱瞟的生面孔。那目光黏腻而充满审视，像毒蛇的信子，让人极不舒服。
“王耀的人。动作真快。李强那个废物进去，果然戳到这毒蛇的七寸了。他急了。”林悦心底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故意在路边小摊买了串糖葫芦，吃得“天真无邪”，暗中却用余光记下了车牌号和那几个混混的显著特征。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市图书馆，在公共电话亭拨通了陈队长的电话，言简意赅地汇报了被跟踪的情况。
“小林同学，你自己千万小心。王耀这个人很狡猾，我们现在掌握的关于他的直接证据不多。”陈队长的声音带着凝重，“李梅那边……她情绪很不稳定，问什么都不说，只是哭，反复说自己对不起家人，尤其对不起你。”
对不起？林悦捏着话筒的手指微微用力。前世的她被卖进深山时，可没等来这句“对不起”。
“母亲的恐惧是突破口，但撬开她的嘴需要时机。现在，王耀主动递了‘请柬’，我不去，岂不是辜负了他一番‘好意’？”
果然，第二天下午，一个穿着不合身西装、满脸堆笑的男人在校门口拦住了她，递上一个精致的信封。“林小姐，我们王总想请您喝杯茶，澄清一些误会。”态度客气得近乎谦卑。
林悦接过信封，里面是一张香气扑鼻的请柬，落款是“王耀”，地点在市中心一家颇有名气的茶楼雅间。她挑了挑眉，这阵仗，是打算先礼后兵？
她没有立刻拒绝，反而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好奇与犹豫：“王总？我不认识呀……不过，既然是误会，说清楚也好。”她答应了下来，时间就定在周六下午。
转身离开的瞬间，她脸上的“犹豫”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她立刻去了电子城，用之前从李强那里“敲诈”来的部分“压岁钱”，买了一个微型录音笔，功能简单，但足够隐蔽。
周六，林悦准时赴约。茶楼雅间里，王耀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着中式盘扣上衣，腕间一串油亮的佛珠，面容看似儒雅，但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里，却藏着鹰隼般的锐利和阴冷。
“林小姐，请坐。”他亲自斟茶，动作从容，“早就听说林建国有个聪明伶俐的女儿，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王总过奖了。”林悦坐下，姿态乖巧，放在膝上的手却悄悄按下了口袋里的录音笔开关，“不知王总说的误会是指？”
王耀笑了笑，不答反问：“你舅舅李强，做事冲动，给你和你母亲添了不少麻烦吧？我已经教训过下面的人了。”他轻描淡写地把李强的行为定性为“冲动”，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至于你母亲……”他话锋一转，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林悦，“她是个重情义的人，就是有时候……太顾及亲情，容易被人利用，做出一些糊涂事。”他叹了口气，一副惋惜的样子。
“开始挑拨了？想把所有脏水都引到李强和母亲身上，把自己塑造成无辜的旁观者甚至调解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