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他连声应着,抓住我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
他开始耗费巨资,为我建造奢靡宫殿,搜罗天下奇珍。
白玉雕成人像,立于宫道两侧;引美酒为池,香气弥漫半座皇城;新起的“栖鸢宫”金碧辉煌,胜过他的正殿。
有老臣跪在宫门外,以头抢地,血溅丹墀,声嘶力竭地劝谏:
“陛下!勿效亡圣德举啊!妖妃祸国,江山危矣!”
赵历暴怒,一脚踹翻御案:“拖出去!诛其五族!朕看谁再敢妄议鸢妃!”
血染红了宫门前的石阶,文武百官噤若寒蝉。
我再添一把火,伏在他怀中低泣:“陛下,臣妾害怕……他们都说臣妾是妖孽……”
他搂紧我,声音温柔得滴水,眼神却狠戾:“爱妃莫怕,谁让你不快,朕便杀谁。”
我在他怀里颤抖,不是怕,是恨。
记忆像毒蛇,噬咬着我的心。
那是不久前,圣德三百五十年。
我才随师傅霜无艳在外修行归来,天合山脉毗邻妖界是我等居所,林木葱郁灵气充沛,族鸟万千啼声清越。
可当我回到故地,映入眼帘的,只有焦土与死寂。
浓重的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树木折断,巢穴倾覆。
地上散落着无数色彩斑斓的羽毛,沾着暗红的血。还有一些未来得及被带走或吃掉的残肢断翅,零落四处。
死了,全死了。
我的父母、姐妹、同伴……那些曾绕着我嬉戏、教我飞翔、给我梳理羽毛的亲人都不在了。
我疯了一般在山林中寻找,最终只找到一只奄奄一息、藏匿在石缝里的幼鸟。它胸口中了一箭,气息微弱。
“是、是人族的皇帝……”
幼鸟眼中满是惊恐,断断续续地说,“他们……打猎……好多箭……吃……吃了它们……”
它在我掌心断了气,我抱着它冰冷的小身体,站在死寂的家园里,浑身血液都冻成了冰。
赵历!朝合帝赵历!
只因他行军路过,物资匮乏,便射杀我无数族人,果腹充饥!
恨意滔天,此仇必报!
师傅霜无艳找到我时,我正徒手挖坑,埋葬那只幼鸟,十指鲜血淋漓。
她静静看着,良久,才开口,声音清冷如雪:“眼泪无用。仇恨,需用仇人的血来洗刷。”
她抬起我的脸:“你这张脸,便是最好的武器。入宫去,搅乱他的朝纲,颠覆他的江山。让他也尝尝,失去一切、国破家亡的滋味。”
回忆戛然而止,眼泪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爱妃?怎么又哭了?”赵历的声音将我从冰冷的回忆里拉回。
我仰起脸,泪眼婆娑,更显楚楚可怜:“臣妾只是……只是感念陛下深情,喜极而泣。”
他动容,低头吻去我的泪痕:“朕的宸妃,真是水做的骨肉。”
我迎合着他的吻,心底却在冷笑。
赵历,你杀我族人,食我同類。
我便毁你江山,让你成为亡国之君!
(三) 叛军破城
朝合七年,因赵历暴政,民怨沸腾,西边诸小国联合,推举一位名叫鄢君屹的年轻霸主为首,起兵讨伐。
大军势如破竹,直逼都城。
赵历慌了,欲御驾亲征。
临行前,他紧紧抱着我:“爱妃等朕回来,待朕平定叛乱,与你共享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