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起哄声里，周挽栀点了头。她看着陈景航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有计划得逞的快意，更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欢喜。
他们的恋爱，成了校园里最奇妙的风景。桀骜不驯的陈景航收了心性，会乖乖坐在图书馆陪她看书，虽然大多时候在睡觉；会耐着性子听她讲专业知识，偶尔插一句玩笑话逗她；会在她熬夜赶作业时，笨拙地泡一杯红糖水放在她桌边。而清冷的周挽栀，也渐渐有了烟火气，会对着他笑，会在他打球时递上毛巾，会在他生病时守在宿舍楼下送药。
陈景航把她宠成了例外。他记得她不吃香菜，记得她喜欢栀子花香，记得她怕黑，甚至在跨年烟火下，抱着她在她耳边说：“挽栀，毕业就娶你。”那一刻，周挽栀靠在他怀里，几乎要脱口而出“我也是”，可母亲临终前的泪水，像冷水一样浇灭了她的冲动。
她开始策划最后的“报复”。她故意在陈景航面前提起他后妈，观察他的反应；她收集着两人甜蜜的证据，想着如何让这份“背叛”更伤人；她甚至在他准备买戒指时，主动提出“毕业旅行去当年你后妈读的大学看看”，看着他毫不犹豫答应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周围的人都以为他们会走到最后。朋友打趣陈景航“浪子回头”，说他被周挽栀收服了；老师也笑着说他们是“互补的一对”。只有周挽栀知道，这场恋爱，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她像个走钢丝的人，一边是日益加深的感情，一边是无法放下的仇恨，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
第三章
毕业前夕，陈景航偷偷准备了求婚戒指，想在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栀子花丛边给她惊喜。可他没等到机会，周挽栀先找了他。
那天的夕阳很美，把栀子花丛染成了金色。周挽栀站在花前，背影单薄得像一片叶子。“陈景航，我们分手吧。”
陈景航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没爱过你。”她转过身，强迫自己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冷得像冰，“接近你，只是因为你后妈当年抢走了我妈的大学名额。我就是要让她看看，她在意的人，被我耍得团团转。”
空气瞬间凝固。陈景航的眼神从错愕变成难以置信，再到暴怒，最后是彻底的冰冷。他手里的戒指盒“啪”地掉在地上，盒子弹开，戒指滚落在栀子花瓣里。“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我说，我一直在利用你。”周挽栀咬紧牙，不让眼泪掉下来，“你真以为我会喜欢一个花花公子？别自作多情了。”
“周挽栀。”陈景航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眼神里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我陈景航这辈子，没这么认真爱过一个人。你把我的真心当什么了？”
他没有再骂她，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的失望和决绝，让周挽栀浑身发冷。然后他转身就走，没有回头。风吹过栀子花丛，花瓣簌簌落下，落在地上的戒指上，像一场无声的葬礼。
周挽栀站在原地，直到天黑透才缓缓蹲下，捡起那枚戒指。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报复的快感荡然无存，只剩下满心的荒芜和后悔。她以为自己赢了，却发现早就输掉了最珍贵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