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视众人，继续道：“以后，我只做一门生意——正经生意！我名下那家贸易公司，就是起点。愿意相信我林砚，愿意洗掉一身街痞气，跟我堂堂正正赚钱、搏一个前程的，留下！我林砚有一口吃的，绝饿不着兄弟。”
“要是觉得我这条路太慢，没意思，或者信不过我，现在就可以走。我绝不为难，还会奉上一笔安家费，大家好聚好散。是去跟坤叔，还是跟其他大佬，随你们自愿。”
仓库内陷入短暂的沉寂。这番话太过惊人，几乎颠覆了这些底层古惑仔的认知。混江湖，不收保护费，还能叫混江湖吗？但“砚哥”的眼神和气势，又让他们本能地感到，这或许是一条从未想过的、更危险但也可能更广阔的路。
宣布完决定，林砚单独找到了在和义兴内资历颇老、掌管着附近几条油水更旺街道的头目——坤叔。
坤叔五十来岁，身材发福，眯着一双精于算计的眼睛，正悠闲地泡着功夫茶。
“阿砚，你说你不玩啦？要上岸？”坤叔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几分探究。
林砚在他对面坐下，神色平静：“坤叔说笑了，只是想换个活法。我手下那两条街，下个月开始就不看了。听说坤叔一直想扩点地盘，不知坤叔有没有兴趣接手？”
坤叔眼睛一亮，那两条街虽然不算顶肥，但位置不错，蚊子腿也是肉。“哦？条件呢？”
“简单。”林砚直接道，“我只要现金，五十万，一次性买断。另外，我在葵涌码头那边新租了个小仓库，以后在那边混饭吃，还望坤叔和各位叔伯行个方便。”
五十万，这个价格低于市价，显得很有诚意。坤叔打量着林砚，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放弃现成的地盘，跑去葵涌码头那种竞争激烈、大佬林立的地方从头开始？这小子是真有魄力，还是傻了？
不过，这笔交易对他坤叔有百利而无一害。他呵呵一笑，倒上一杯茶推过去：“后生可畏啊！好！就当坤叔支持你们年轻人创业了！钱，明天让人送过去。以后在码头那边有什么麻烦，尽管开口。”
“多谢坤叔。”林砚举起茶杯，一饮而尽。茶水微苦，却仿佛冲刷掉了一些过往的泥泞。
拿着坤叔给的现金，遣散了部分志不同道不合的旧部，林砚带着一批愿意跟随他的核心兄弟，以及用那笔钱购置的几辆二手货车和部分启动资金，毅然离开了盘踞多年的九龙城寨附近，将事业的舞台，转移到了船只往来、货柜如山的葵涌码头。那里，是香江经济的一条动脉，充满了更残酷的竞争，也蕴藏着无限的可能。
葵涌码头的风，总是带着咸腥的海水味和金属货柜特有的冰冷气息。林砚的“砚兴贸易”在这里租下了一个不大的仓库和一间简陋的办公室。现实，足以让一个满腔孤勇的年轻人，在现实的礁石上碰撞得头破血流。
林砚有眼光，也有魄力。他不再局限于香江的转口贸易，而是几次北上内地，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和对市场空白的洞察，联系到了一些价格低廉、质量却出乎意料的货源，从最初的服装、小电子产品，到后来的小型机械零件。他像一头孤狼，在广阔的市场中寻觅着猎物。
然而，生意场并非仅靠胆识和眼光就能畅通无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