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宁王萧承稷的婚约,是陛下的恩赐。
也是我顾家三十万北境军的枷锁。
今日我来王府,不是为谈情爱。
只为那被他挪用的十万军饷。
他却为柳扶月新修的观星楼,点了漫天烟火。
柳扶月倚在他怀里,巧笑嫣然。
“姐姐,你身上的血腥气,熏到我了。”
萧承稷为她拂开额发。
“晚辞,认清你的身份。”
“你再敢多言一句,这婚约,孤便废了。”
1
我站在宁王府的观星楼下。
手里捏着军务陈情书。
纸张边缘,已被手汗浸湿。
十万军饷,本是伤兵的救命药。
现在,却成了萧承稷讨柳扶月欢心的观星楼。
我一步步走上楼梯。
楼顶,萧承稷拥着柳扶月。
他指着天际线。
“扶月,等这楼修好,整个京城的星辰,都只为你一人闪烁。”
柳扶月靠在他怀里,声音甜得发腻。
“稷哥哥,这太破费了。晚辞姐姐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她总说军中开销大。”
她嘴上说着我的好话。
每一个字,都在提醒萧承稷我的“不识趣”。
萧承稷嗤笑一声。
“她?一个只懂舞刀弄枪的女人,懂什么风月。”
“孤的钱,想怎么花,轮得到她来置喙?”
我心口一滞。
捏紧陈情书,走了上去。
“王爷。”
我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温情。
萧承稷回头,脸上瞬间没了笑意。
“你来做什么?一身尘土,别污了扶月的眼。”
柳扶月立刻捂住口鼻。
配合地向后退了一步。
仿佛我身上带着瘟疫。
“姐姐,你从北境刚回,怎么也不换身衣服就来了?稷哥哥特意寻了江南最好的绣娘给姐姐做了新衣,姐姐不喜欢吗?”
她句句关心,字字是刀。
提醒我风尘仆仆,配不上这里的精致。
我没理她。
将陈情书递到萧承稷面前。
“王爷,北境伤兵营的药材断了七日。”
“冻伤将士没有药膏,伤口溃烂,再拖下去,很多人都会死。”
“这是军医拟的单子,请王爷过目。”
萧承稷看都没看。
他接过,不是看。
而是当着我的面,撕成碎片。
纸屑像雪花一样,从我眼前飘落。
“顾晚辞,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现在是孤的未婚妻,未来的宁王妃。”
“你的职责是待在后院,学着伺候孤。”
“不是拿着这些腌臜东西来烦我。”
我看着地上的碎纸。
每一个字都像在滴血。
“王爷,这不是腌臜东西,这是人命!”
“是顾家军用命给你换来的江山稳固!”
“放肆!”萧承稷一掌拍在栏杆上。
“顾家军?那是皇家的军队,不是你顾家的私兵!”
“顾晚辞,你仗着军功,是想对王权指手画脚吗?”
“我没有。”
“你最好没有。收起你那套将军做派,学学扶月,什么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
他拉过柳扶月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扶月,你告诉她,女人该做什么。”
柳扶月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用我从未听过的、最温柔也最恶毒的声音说。
“姐姐,我们做女人的,只要把夫君伺候好了,就是最大的功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