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事,夫君们自有决断,我们瞎操心,只会让夫君烦恼。”
“你看,你一来,稷哥哥就不开心了。”
她这番话,彻底将我钉在“不懂事”的罪名上。
我气得发抖。
“萧承稷,这桩婚事是陛下亲赐,为的是安抚北境军心。”
“你如此作为,就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吗?”
“威胁我?”萧承稷笑了。
那笑意里全是冰冷的嘲讽。
“顾晚辞,你以为孤稀罕这婚约?你以为孤想娶一个浑身带着血腥味的女人?”
“若不是看在顾家军还有点用,你连踏进宁王府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孤给你一个选择。”
“要么,滚回去,乖乖等着大婚。”
“要么,孤现在就进宫请旨,废了这婚约。你顾家的荣耀,也一并到头了。”
我的心,在那一刻,被彻底撕碎了。
我转身下楼,没有再说一句话。
身后传来柳扶月的娇呼。
“稷哥哥,别生气了,为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得。我们去看我养的兔子好不好?它们今天还没吃东西呢。”
“好,都听你的。”
我走出王府。
冬日寒风吹在脸上,刀割一样疼。
王府花园一角,几个丫鬟围着笼子。
柳扶月蹲在笼子前。
手里拿着一枝开得正盛的冬梅。
一片一片,将花瓣摘下来,喂给一只雪白的兔子。
那兔子吃得欢快。
萧承稷站在她身后,满是宠溺。
“你啊,就是心善。这么名贵的‘红玉’冬梅,也舍得拿来喂兔子。”
柳扶月回头,笑得天真烂漫。
“兔子喜欢,我就开心呀。反正王府里多的是,也不差这一株。”
我停下脚步。
血液都凝固了。
红玉冬梅。
我早上才收到父亲的信。
北境伤兵营急需的药材里,最重要的一味,就是它。
军需官去药行采买。
被告知京中所有红玉冬梅,都被宁王府包了。
父亲让我来求萧承稷,哪怕匀出一点点也好。
我早上派人来问。
王府管家的回复言犹在耳。
“军中无此闲钱,王爷说了,让那些伤兵自己熬着。”
现在,这救命的药材,正在被一只兔子咀嚼。
我感觉一阵反胃。
胃里翻江倒海。
原来,在萧承稷眼里。
我顾家将士的命,真的比不上一只兔子。
2
皇后在宫中举办牡丹宴。
京中所有未出阁的贵女,盛装出席。
这是皇家的惯例。
名为赏花,实为选妃。
宴会最高潮,是皇后亲手将园中最好的一株“魏紫”牡丹,赐给内定的太子妃人选。
这不仅是荣耀,更是身份的昭告。
我是宁王萧承稷的未婚妻。
他是储君最有力的竞争者。
所有人都知道,今年的“魏紫”,非我莫属。
我坐在席间。
看着周围那些羡慕又嫉妒的目光。
内心毫无波澜。
我甚至想,如果萧承稷能在此刻为我说一句场面话。
或许,我们之间还有转圜余地。
我太天真了。
皇后端坐主位。
身旁太监小心翼翼地捧着玉盘。
盘中,一朵紫得近乎墨色的牡丹,开得雍容华贵。
“今年的‘魏紫’,开得格外好。”皇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