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定格在周屿白最后那个得意的笑容上。
书房里死一般寂静。只有电脑主机风扇发出极其轻微的嗡鸣。
江砚深坐在宽大的皮椅里，身体挺得笔直，像一尊冰冷的雕塑。屏幕幽蓝的光线笼罩着他，将他深邃的五官切割出冷硬的阴影。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定格的画面，眼神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黑色风暴，却又被一种极致的冷静死死压制着。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收拢，紧握成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咔吧”一声轻响，在死寂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虬结的毒蛇。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只有胸膛在极其缓慢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抑的力道。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只有几十秒。江砚深终于动了。他松开紧握的拳，手背上留下几个深深的指甲印痕。他伸出手，动作异常平稳地拿起书桌一角的无线鼠标。
光标移动，精准地点向监控回放界面的右上角——那个鲜红的“X”。
屏幕瞬间暗了下去，书房陷入一片昏暗。
江砚深靠在椅背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黑暗中，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吞咽着什么极其苦涩的东西。再睁开眼时，那里面所有的风暴都已平息，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胆寒的冰冷和死寂。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屏幕解锁，幽光照亮他毫无波澜的脸。指尖在通讯录里滑动，最终停在一个名字上：陈默。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接通。
“江总。”电话那头传来助理陈默沉稳干练的声音。
江砚深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去，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
“陈默，查一个人。周屿白，‘创视科技’的老板。把他公司所有的底，从成立第一天起，每一笔账，每一个项目，每一个股东，所有能挖出来的东西，包括他个人所有的银行流水、房产、投资、甚至他小学在哪里念的书，都给我掀开，翻个底朝天。”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书桌一角那个冰冷的金属笔筒上，镜面映出他眼底一丝残忍的微光。
“记住，我要最脏的底。越快越好。”
第三章
电话那头，陈默的呼吸似乎有半秒的凝滞。作为江砚深最得力的心腹，他太了解老板的脾性。这种平静到极致、却又字字淬冰的语气，只意味着一件事：有人触犯了绝对不可触碰的逆鳞，而老板的报复，将会是毁灭性的。
“明白，江总。”陈默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只有绝对的服从和高效，“创视科技，周屿白。最脏的底。我立刻去办，动用所有资源，最快速度给您结果。”
“嗯。”江砚深应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手机被他随手丢在书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他站起身，走到书房的落地窗前。厚重的窗帘只拉开了一条缝隙，外面是阴沉的天空，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雨。他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刺激感。灰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冷硬的侧脸轮廓，只有那双眼睛，透过玻璃的反射，锐利如刀锋，死死盯着窗外某个虚空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