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拒？江砚深眼底的冰层裂开一丝缝隙，随即又被更深的寒意覆盖。背叛之后才想起抗拒？太迟了。那露台上十秒钟的沉沦，早已将所有的退路斩断。
“知道了。”他淡淡地说，“继续盯着。她所有的通讯记录，社交账号，我要知道每一笔异常。”
“是，江总。”
电话挂断。书房里只剩下敲击键盘的轻微声响。江砚深调出创视科技的股价走势图。K线图在屏幕上蜿蜒，最近几天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放量下跌趋势，显然是那些“市场传闻”开始发酵了。
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了投资部总监的号码，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果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李总监，是我。关于对‘创视科技’的尽调报告，我看了。风险过高，不符合我们的投资标准。通知下去，鼎晟资本所有关联基金和账户，立刻清仓创视的股票，一股不留。另外，放出风去，就说我们基于内部评估，对创视的商业模式和财务健康度持‘严重保留意见’。”
电话那头传来李总监恭敬的应诺声。
放下电话，江砚深看着屏幕上创视科技那根开始加速下挫的K线，眼神冰冷。这只是开胃菜。周屿白，好好享受你从云端跌落的第一程吧。
他端起桌上早已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却奇异地带来一种冰冷的快意。复仇的齿轮，已经在他的意志下，开始缓缓转动，带着碾碎一切的冷酷力量。暗流，在平静的表象下，汹涌澎湃。
第四章
创视科技的股价，如同被抽去了脊梁，开始了断崖式的坠落。
江砚深放出的“严重保留意见”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一瓢冷水，瞬间引爆了本就因数据造假传闻而风声鹤唳的市场。鼎晟资本作为业内顶级风投的动向，本身就是风向标。它的清仓和看空信号，让恐慌情绪像瘟疫般蔓延。
开盘即暴跌，绿色的数字触目惊心。卖盘汹涌如潮，买盘却寥寥无几。股吧论坛里哀鸿遍野，咒骂声、质疑声、恐慌的询问刷满了屏幕。周屿白引以为傲的“科技新贵”光环，在短短几个交易日内，被撕扯得粉碎。
周屿白彻底慌了。他像一头困兽，在装修奢华的办公室里焦躁地踱步，昂贵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桌上的电话响个不停，有愤怒质问的股东，有要求提前还款的银行，有追着要独家爆料的财经记者……每一个铃声都像催命符。
“稳住！都给我稳住！这是恶意做空！是竞争对手的阴谋！”他对着电话咆哮，声音嘶哑，额头上青筋暴跳，早已没了往日的从容风度。他试图动用关系，联系几家相熟的媒体和机构救场，但得到的回应要么是敷衍，要么是直接拒接。墙倒众人推，资本的世界，现实得残酷。
他猛地想起沈知微。江砚深！一定是江砚深！那个男人发现了！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脏，带来冰冷的恐惧。他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翻出沈知微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沈知微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疏离。
“知微！是我！”周屿白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尖利，“出事了！创视的股价崩了！有人在搞我！肯定是江砚深！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