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荒芜。她轻轻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厉霆琛,我们离婚吧。”
厉霆琛猛地回头,似乎没听清她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 苏晚晚一字一顿地重复,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从今天起,我苏晚晚,和你厉霆琛,一刀两断。”
孩子没了,她的爱,也跟着一起埋葬了。这场长达五年的虐恋,终于在这个冰冷的病房里,落下了帷幕。而她的死心,是这场悲剧里,唯一的救赎。
涅槃重生
远走他乡
逃离:钢筋森林的最后一眼
火车启动时,林晚透过布满灰尘的车窗回望。那座她曾用整个青春仰望的城市正在坍塌 —— 摩天大楼切割着铅灰色的天空,霓虹灯牌在雨幕里晕成模糊的光斑,像极了厉承爵最后看她时,眼底淬着冰的漠然。行李箱滚轮在站台划出刺耳声响,她死死攥着那张匿名汇款单换来的单程票,指节泛白。三年婚姻里,她的名字永远是 “厉太太”,是签在离婚协议上的潦草字迹,是被扔进垃圾桶的设计稿上未干的墨迹。此刻,车窗外掠过的每一盏路灯,都像他掐着她手腕时冰冷的呼吸。
重建:潮湿街巷的生存法则
四十八小时后,南方小城的梅雨季给了她第一个下马威。青石板路沁着霉味,老旧骑楼的木窗棂渗着雨水,空气里漂浮着咸鱼与香茅的混合气息。她用仅剩的三百块租下顶楼加盖的铁皮屋,夜里能听见老鼠在梁上赛跑,清晨醒来时,墙壁会凝结出细密的水珠,在素描本上洇出灰色的泪痕。
白天的餐馆后厨是另一个战场。消毒水味刺得鼻腔发疼,不锈钢水槽里永远堆着小山似的碗碟。林晚戴着开裂的橡胶手套,指尖在八十度的热水里反复浸泡,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油渍。有次端着热汤从后厨出来,脚下一滑,整盆排骨汤泼在客人皮鞋上。老板娘揪着她湿透的衣领骂了十分钟,她弯腰用抹布擦鞋时,看见自己冻裂的脚后跟在廉价丝袜里渗出血丝 —— 那是昨夜在路灯下赶设计稿时,被寒风撕开的伤口。
深夜十一点的巷口,路灯在雨雾里晕成橘黄色的光圈。林晚蹲在便利店门口,借着投下来的微光描摹LOGO草图。冷水顺着屋檐滴进她后颈,她把围巾裹得更紧,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右手食指缠着创可贴,是白天洗盘子时被瓷片划破的,血珠浸透纱布,在画纸上拓出小小的红梅。手机屏幕亮着,是设计教程的第 147 个课时,电量只剩下 5%。
破茧:第一封录用邮件
三个月后的清晨,林晚在餐馆后厨的员工休息室收到那封邮件。手机屏幕在油腻的操作台上亮起,“恭喜您的作品通过初审” 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眼眶发酸。她冲进洗手间,对着布满水渍的镜子,看见自己头发里还沾着早上擦桌子时的面包屑。指尖颤抖着点开附件,那是她熬了七个通宵修改的咖啡馆 VI 设计,LOGO 里的咖啡豆曲线,是用无数个路灯下的夜晚磨出来的弧度。
泪水砸在洗手池里,溅起细小的水花。她想起离开那天,厉承爵的助理轻蔑地说 “离开厉家你什么都不是”;想起第一次画废的设计稿被老板娘当垃圾扔掉时,她在垃圾桶里翻了三个小时;想起昨夜为了赶稿,用省下的饭钱买了一包速溶咖啡,结果空腹喝到胃痛。现在,那些蜷缩在铁皮屋里的寒夜,那些被消毒水腐蚀的指甲,那些在路灯下冻得发紫的手指,突然都有了形状 —— 是邮件里那句 “期待与您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