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我死那天,丈夫在灵堂直播。
卖我的镯子。
卖我的画。
弹幕却说着:“哥哥节哀。”
没人问——
我怎么死的。直到我的画流血。
我的骨灰飘进热搜。
我的名字,变成一场不能删的直播。这一次,
我只要他坐牢。
1
我死了。
但眼睛还睁着。
冰柜很冷。不锈钢内壁映出我青白的脸。嘴唇发紫,眼窝凹陷。头发没梳,乱糟糟贴在额头上。没人给我整理仪容。
我试着动手指。动不了。
可意识在飘。像断了线的风筝,从冰柜里浮出来,穿过走廊,穿过铁门,一路飘回灵堂。
灵堂挂满白花。
我的照片摆在正中央。黑白的,笑容僵硬。那是三年前拍的,我穿红裙子,站在樱花树下。陈哲说这张最温柔。
现在,温柔成了卖点。
他站在照片前,穿黑西装,打深灰领带。眼眶微红,声音发颤。手机支架架在供桌上,镜头对准他,也对准我那张遗像。
“家人们,这是晚晚最后戴过的镯子。”他举起左手,腕上套着一枚翡翠镯子。水头一般,但颜色正。是我妈临终前塞进我手里的,说“林家女儿,不能没骨气”。
弹幕刷得飞快:
“哥哥节哀。”
“镯子好美,多少钱?”
“为爱下单,支持哲哥!”
陈哲低头,用袖口擦眼角。动作很轻,像怕弄花妆。
“9999,上车。仅此一只。晚晚说……要留给未来女儿。”
订单提示音“叮咚”响。
一秒。两秒。三秒。
库存:1 → 0。
我站在他身后,想吼。想撕他脸。
可手穿过去,像穿过一团雾。
我低头看自己。半透明。脚不沾地。
原来死了,连愤怒都是虚的。
但我知道一件事:
我睡前喝的那杯“安神茶”,味道不对。
苦。涩。还有一股药味。
陈哲亲手泡的。他说:“你最近睡不好,试试这个。”
我喝完就倒了。
再醒来,就在冰柜里。
他关掉直播。
脸上的悲痛“唰”一下没了。
嘴角甚至翘了翘。
他拿下镯子,对着灯光转了一圈,冷笑:
“就这破石头,也敢要价一万?”
“晚晚啊晚晚,你连死都这么值钱。”
我盯着他。
指甲掐进掌心——如果我还有的话。
2
直播一关,陈哲立刻扯掉领带。
动作粗暴,像甩掉一条死蛇。
他走到灵堂侧间——临时改成的“休息室”。镜子前坐下,掏出卸妆湿巾。
眼线晕了。粉底结块。他用力擦,皮肤泛红。
手机又响。
是苏妍。
“卖掉了?”她声音甜得发腻。
“嗯,秒光。”陈哲哼笑,“这群傻子,真信我多爱她。”
“镯子能值一万?她妈留的那破玩意儿?”
“管它真假。故事讲得好,垃圾也变金。”
我飘在门边。
听见自己心跳——如果灵魂还能跳的话。
苏妍。
我最好的大学室友。婚礼上当伴娘,哭得比我还惨。
上周还发消息:“晚晚,你气色好差,多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