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悦心公告:苏悦暂停一切职务,由沈泽代管。
她回到公寓,门口被泼了红漆,歪歪扭扭两个字——“骗子”。
保洁阿姨正拿松节油擦洗,见她来,欲言又止。
苏悦点头致意,掏钥匙的手却抖得对不准锁孔。
门开,屋里漆黑,窗帘拉得严丝合缝。
她没开灯,顺着门板滑坐地板,抱住膝盖,像把自己折进壳里的蚌。
黑暗里,手机亮起,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
林宇站在山区小学操场,身边围着一群孩子,他弯腰把书包递给一个小女孩,笑容温柔。
背面附文字: “苏姐,林老师不是坏人,求你帮帮他。”
苏悦盯着那笑,胸口像被重锤击中,眼泪砸在屏幕,碎成八瓣。
她忽然分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他。
不知睡了多久,门铃骤响。
猫眼里,沈泽拎着外卖袋,胡茬青黑。
她拉开门,声音哑得不成调:“你怎么来了?”
“查岗,怕你饿死。”
沈泽把热粥摆上桌,动作粗鲁却细致。
苏悦捧着碗,热气熏得眼睛发潮:“我是不是特别蠢?”
沈泽没立即回答,只把荷包蛋夹到她碗里:“先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恨。”
一口粥下肚,烫得舌尖发麻,她却狼吞虎咽,像要把所有委屈嚼碎咽进胃里。
吃完,沈泽抽走筷子,目光与她平视:“悦心是我一手投的,我信你。”
短短一句,像给溺水的人抛来一根绳。
苏悦鼻尖发酸,却倔强地扬起下巴:“我不会让任何人看笑话。”
三天后,审计初步结果:标书泄露源指向苏悦私人邮箱,发件IP——她自家WiFi。
消息一出,董事会哗然,要求她交出全部股权。
沈泽压下众议,却只争取到十天宽限。
夜里,苏悦回到公寓,发现门缝塞着一封信。
纸上是打印体: “想翻盘,明晚九点,东区码头废弃仓库,一个人来。”
她捏着信,指节泛白,像握住最后一根稻草。
次日晚,她甩开保镖,独自驱车前往。
仓库铁门半掩,月光从屋顶破洞漏下,照见中央一把椅子,上面坐着周瑶。
女人穿红色长裙,像一滩凝固的血。
“哟,苏总,终于肯低头了?”
周瑶晃着录音笔,笑得张狂。
苏悦站在门口,背脊笔直:“条件?”
“把悦心30%股权转给我,我让你全身而退。”
“如果我说不?”
“那就等着坐牢吧,亲亲前男友的证词,可够你喝一壶。”
苏悦瞳孔骤缩,呼吸像被钢丝勒住。
仓库外,警笛由远及近,红蓝灯光扫过天窗,照得她脸色惨白。
周瑶脸色大变,起身欲逃,却被冲进来的警察按倒在地。
沈泽随后而入,把外套披到苏悦肩上:“我来晚了。”
原来,他一路跟踪,提前报警。 苏悦抬头,对他笑,却比哭还难看。
回程车里,她靠在座椅,望着窗外飞逝的灯海,声音轻飘:“我以为,我能扛住。”
沈泽握住她冰凉的手:“再强的盾牌,也需要后背。”
苏悦闭上眼,泪从眼角滑进鬓发,悄无声息。
手机震动,看守所发来短信——
“嫌疑人林宇申请与你通话,是否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