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橄榄枝
京城的冬夜，风像浸了水的刀子，刮得人生疼。凌晨四点，货运站却亮着惨白的灯，如同一个不真实的梦。
林清晏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棉服，呵出的白气迅速消散在忙碌的工友之间。他正将沉重的纸箱从货车搬上拖车，动作麻利，沉默得如同他身后那座巨大的城市阴影。汗水混着寒气，浸湿了他额前微卷的墨发，几缕贴在光洁的额角，更衬得皮肤有种近乎透明的白。即便是在这样狼狈的劳作中，他那张脸依旧过于出众——鼻梁高挺，唇形优美，尤其是那双眼睛，在灯下像盛着边疆最干净的湖水，澄澈得能倒映出灯光。
他刚将一车货码放整齐，直起腰轻轻喘了口气。工头老张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温热的包子，“清晏，歇会儿，吃完再干。”
林清晏接过，露出一个真诚感激的笑容，“谢谢张叔。”
“哎，你这孩子……”老张看着他，心里叹气。这孩子来了小半年，干活从不偷懒，待人真诚，就是太闷，像藏着重重心事。他只隐约听说，这孩子是为了给重病的母亲挣医药费，才从那么远的地方跑来京城。
就在这时，一辆与货运站格格不入的黑色豪华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不远处。车窗降下一半，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精干的男人，举着手机，正对着林清晏的方向。
镜头里，少年站在杂乱的环境里，却像一颗蒙尘的明珠。他低头小口吃着包子，长睫垂下，在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那份与周遭剥离的沉静，和偶尔抬头时眼中不设防的纯净，形成了一种极其抓人的矛盾感。尤其是他刚才那个对工头露出的笑容，毫无杂质，温暖得像能融化这京城的寒夜。
男人按下快门，将几张照片发了出去，附言：【张总，发现一个极品。气质非常干净，在货运站打零工。资料显示母亲重病，急需用钱。是可塑性极强的‘白纸’。】
几乎是片刻，手机震动，回复传来：【不错。这双眼睛，很有故事。接触他，用‘星选’计划的名义，签下来。】
……
几天后，林清晏在另一个零工地点——一家新开业的高端商场外穿着玩偶服发传单。厚重的玩偶服闷热不堪，他却依旧认真地向每一个路过的人鞠躬、递上传单。
“喂，你好。”
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林清晏转过身，看到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李铭），微笑着看着他，递过来一瓶冰水。
“辛苦了，喝点水吧。”
林清晏愣了一下，隔着玩偶服的头套摇了摇头，闷闷的声音传出：“谢谢，不用了。”
李铭也不坚持，收起水瓶，递上一张设计简洁的名片。“我是星耀传媒的艺人总监，李铭。我觉得你的外形条件非常出色，有没有兴趣参加我们公司举办的‘星选’新人计划？”
星耀传媒。林清晏即使不关注娱乐圈，也听说过这个名字，业内的巨头之一。他有些茫然，更多的是警惕。“我……我不会唱歌跳舞。”
李铭笑了，语气温和而具有说服力：“我们要找的，不是流水线训练出来的偶像，而是拥有独特气质和潜力的原石。你的眼睛里有东西，很打动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清晏略显破旧的玩偶服，声音放得更缓，“而且，‘星选’计划提供食宿和培训津贴，最终出道签约，预付的签约金足以解决你……目前的一些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