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愤怒,变成了隐忍,最后化为一种深不见底的沉寂。
终于,在我又一次安排了他和兵部尚书的千金“偶遇”后,他爆发了。
那天傍晚,我正和苏珩在院子里盘算着下一个相亲对象。
沈陵渊一身寒气地闯了进来。
他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拽起我的手腕,就往他的书房拖。
他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挣脱不开。
苏珩想上来阻拦,被他一个眼神逼退。
“父王,这是我和母妃之间的事。”
“砰!”
书房的门被他狠狠甩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房间里没有点灯,只有月光从窗棂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他把我抵在门板上,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将我困在他的气息里。
“母妃,您玩够了吗?”
我被他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震慑住,一时竟说不出话。
“把我推给别的女人,您就这么开心吗?”
“您就这么想摆脱我?”
我稳了稳心神,强迫自己直视他那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
“沈陵渊,你已经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自嘲。
“十年了,我以为我把这天下翻过来找到你们,我们就能重新开始。”
“可原来,在你们心里,我始终是个麻烦。”
他猛地转身,点亮了桌上的烛台。
昏黄的烛光下,我才看清他书桌上的东西。
没有奏折,没有公文。
而是一沓又一沓的画纸。
画上的人,全是我和苏珩。
有我们穿着华服,端坐在朝堂之上的样子。
也有我们穿着布衣,在酒馆里忙碌的样子。
甚至还有我们头发花白,相互依偎着看夕阳的样子。
那些画,有些是凭着记忆,有些是靠着想象。
每一笔,都充满了刻骨的思念。
在书桌的角落,还放着一个很旧的木马。
那是我在他五岁生辰时,苏珩亲手为他雕的。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转过身,眼眶红得吓人,声音里带着十年积压的委屈和痛苦,几乎是在质问。
“这十年,我每天都在想,你们为什么不要我了。”
“是因为我不够好?还是因为我真的是个不祥之人?”
“为了能再见到你们,我从泥潭里爬出来,我把所有挡路的人都踩在脚下,我以为只要我变得足够强大,你们就会回来。”
“可现在你们回来了,却只想把我推开。”
他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您告诉我,这所有的一切,对您来说,是不是只是一场游戏?”
“您有没有,哪怕一秒钟,爱过我?”
“还是说,我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你们急于甩掉的包袱?”
他的质问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
一名侍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如纸。
“王爷!不好了!”
“宫里传来消息,陛下……陛下下旨,为您和辅国大将军穆骁的独女,穆晚曦,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