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第三次在监视器后捕捉到陆承野的目光时，场记板“啪”地合上，清脆的声响像根细针，扎断了她紧绷的思路。
“苏导，下一场补拍吻戏，陆老师说想跟您对下情绪细节。”助理小夏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雀跃，眼神不自觉往不远处的休息区飘——陆承野正靠在黑色折叠椅上，墨色戏服的领口松着两颗银扣，露出半截线条利落的锁骨，指尖转着支没点燃的烟，目光隔着片场的灯光，明明灭灭地锁在她身上。
苏砚压了压耳后垂落的碎发，把剧本卷成筒攥在手里。她是业内出了名的“冷感导演”，三十岁凭一部职场剧拿遍新人奖，镜头下的办公室博弈刀刀见血，唯独拍感情戏时总被影评人说“少了点活气”。这次接下悬疑爱情剧《风暴眼》，搭档的是顶流陆承野——这人从出道起就凭着一双含情眼收割无数少女心，却偏偏在采访里笑着说“最想合作苏砚，倒要看看她怎么把吻戏拍得像商务谈判”。
休息室的门合上时，陆承野刚好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火星溅起又迅速熄灭。“苏导觉得刚才那场对峙戏，哪里差了点意思？”他起身时，黑色衣料摩擦发出轻响，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到不足半米，雪松混着烟草的淡味漫过来，裹得苏砚指尖微麻。
苏砚翻开剧本，指尖停在吻戏那页的批注上，刻意忽略他落在自己手背上的目光：“陆老师的情绪太外放了。男主此刻刚识破女主的伪装，心里是怀疑掺着心动的，吻应该带点试探的克制——比如手的位置，别直接揽腰，放在她小臂上，指节微绷，像怕被推开，又舍不得放。”
她边说边抬眼，刚好撞进陆承野的视线里。他的眼尾微微上挑，瞳孔里映着休息室顶的暖灯，像盛了两簇小火：“那苏导要不要示范下？毕竟‘克制的心动’，光说可能没那么好抓。”
苏砚的耳尖倏地发烫，却没退开。她往前半步，抬手轻轻搭在他的小臂上——指尖刚碰到他衣料下紧实的肌肉，就感觉陆承野的手臂几不可查地颤了下。“就像这样，”她刻意让声音保持平稳，“手指别用力，但要让对方感觉到你的在意……”
话没说完，陆承野忽然微微俯身，两人的距离近到能看清他睫毛的阴影。“那苏导觉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哑，“现在这样，算不算‘在意’？”
苏砚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刚想往后退，手腕却被他轻轻攥住。他的指腹带着薄茧，蹭过她的腕骨，力道轻得像羽毛：“看来苏导也觉得，情绪要靠贴得近点，才能摸准。”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小夏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苏导，陆老师，下一场要开拍了。”陆承野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眼底的笑意却没藏住：“看来只能等片场再跟苏导‘对细节’了。”
苏砚把剧本卷得更紧，指尖还残留着他腕间的温度。她转身开门时，听见陆承野在身后笑了声：“对了苏导，刚才你示范时，耳尖红了——这算不算‘没藏住的心动’？”片场的风裹着灯光吹过来，苏砚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却轻轻勾了勾唇角。
监视器后的镜头再次对准两人时，陆承野的手准确地落在苏砚指定的位置，指节微绷，吻得克制又缠绵。苏砚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指尖在键盘上悬了半天，才想起要喊“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