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哆嗦着爬起来,缩在角落拿单薄的被子盖住身体。
本能跪下磕头,“我没有偷懒,我这就起来干活。”
沈云峥恼怒地拽起我,“你闹够了没有!”
“你为什么会去刷尿桶!”
我困惑,“是大人您吩咐的啊。”
“我让你去你就真去吗?”他用力钳住我的肩膀。
“你不是最爱干净,最怕脏污吗?”
我被他愤怒的样子吓得发抖,赶紧解释道,“师太说过,尿桶不脏的。”
“那什么才脏?”沈云峥大吼。
我怯怯指了指自己。
像我这种心术不正,不守女德的人,才是世间最肮脏的存在。
沈云峥松开手,眸光幽暗的盯着我,“你非要装成这幅样子气我是不是。”
我不解的看着他。
我没有装啊。
我只是按他的要求变成了乖顺的样子。
可他为什么不高兴。
没等我把疑惑问出口,沈云峥就气急败坏的离开。
我起身去前院干活。
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血水和浓水很快就渗透了鞋底,疼得我直冒冷汗。
我几次栽倒在地,被其他人嫌弃拖累。
管家让我滚回去别捣乱,我只好回了院子。
我努力的在院子里翻找那些能消炎止痛的野草,想治好脚上的伤。
可伤势却日渐严重,我不停的发高热,成日里烧得昏昏沉沉。
沈云峥再没来过,府里其他人似乎也忘了我的存在。
没人给我送吃食,我也没力气出去找。
吃完最后一点馊了的馒头后,我决心离开。
因为我怕我死了以后没人发现,烂在这儿脏了这个小院子。
我走不了路,就趴跪着往外爬。
挪动几步的距离我就虚出一身冷汗,必须停下来休息。
好在我住的偏僻,离安远侯府后墙的狗洞不远。
那狗洞还是当年我为了随时能见沈云峥,偷偷挖开的。
我瘦得皮包骨头,钻过去轻而易举。
出来后却不知道该去哪儿。
我好想回家。
可我早就没有家了。
爹娘离世,威远将军府也被贴了封条,大门紧锁。
我突然好想去看看爹娘。
我强撑着往埋着他们的山头爬。
可没多久就眼前发黑,浑身发冷再没有力气。
意识逐渐消散,我望着远处的山头,泪流满面。
再醒来时,我躺在柔软精致的床榻上。
我惊诧起身,就看到一个面容精致清隽的男子端着一碗药走来。
他笑得温暖和煦,“你醒啦,还好你碰到我,要是再晚些救治,怕是会丢了性命。”
“你叫什么名,怎么会倒在我家山头?”
他家山头......
那明明是埋着我爹娘的地方啊。
我四下环顾,只觉得房里的布置既陌生又熟悉,和我从前住的屋子很像。
我鼻子一酸,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落。
我慌乱擦掉眼泪,低声背诵师太教过的经文,试图摒弃那些不该有的凡尘俗念。
他一怔,赶紧拿了帕子给我,“你,你是不是伤口很痛。”
“很痛你就哭出来,别憋着。”
我赶紧往角落缩,和他拉开距离,“公子,男女有别。”
“好。”他赶紧后退一步,“你别怕,我......我是楚国公世子,我没别的心思,只是想救你。”
“大夫说了,你的伤还要有一段时日才能好,你安心在这儿静养就是。”
我怔住,“楚国公之子......容予?”
楚国公家颇有权势还富可敌国,久居江南,没想到如今回京了。
这样也好,他不认识我,就不会提及那些让我伤心的前尘往事。
险些死了一回后,我只想安静的活着,离从前认识的人都远一点。
我不愿白白花容予的钱看病养伤,就提出伤好后在府里干活,以工抵债。
他拗不过我,只能答应。
两个月后我伤势渐好,在楚国公府做起了侍女。
他善良温和,每日说着和师太不一样的话。
告诉我无须刻意讨好忍让,只要做好分内事,过得开心就好。
他像一轮暖阳,一点点驱散我心中阴霾。
可好景不长,我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