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迟一愣:“为何?”
“保护。”陆擎言简意赅,“也是监视。在查明‘阴司’真相之前,你,是本侯最重要的线索和人证。”
晏迟默然。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卷入这等漩涡,孤立无援只有死路一条。陆擎虽危险,却也是目前唯一能提供庇护的人。
“好。”她应道。
就在这时,一名陆擎的亲兵急匆匆进来,附耳低语了几句。陆擎脸色一变。
“杜尚书的府上,又出事了。”他看向晏迟,眼神深邃,“他的长子,杜玉宸,刚刚被发现……悬梁自尽了。”
晏迟心中一震。杜尚书刚溺毙,其长子就自尽?如此巧合?
“现场可有异状?”晏迟下意识地问。
亲兵答道:“据报,杜公子留下了一封遗书,言说愧对父亲,无颜苟活。”
陆擎看向晏迟:“你觉得呢?”
晏迟深吸一口气:“侯爷,我想去看看。”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杜玉宸的死,或许也与那“阴司状”有关。弑兄夺位……杜文山死了,下一个,会不会是他的儿子?
第三章 遗书疑云
杜府一片缟素,悲声不绝。杜玉宸的灵堂设在了偏院,与主院杜尚书的灵堂遥遥相对,更添几分凄惶。
有陆擎这尊煞神开路,无人敢阻拦。晏迟得以直接进入现场。
杜玉宸的尸体已被放下,平放在床榻上,脖颈处一道深紫色的勒痕触目惊心。房梁上还挂着那截白绫。
晏迟仔细检查了勒痕的走向、角度,又查看了杜玉宸的指甲缝,甚至脱去他的鞋袜检查了脚底。
“不是自尽。”晏迟再次给出了惊人的结论。
“何以见得?”陆擎问道。他发现自己开始习惯听取这个送葬官的专业判断。
“勒痕角度不对。自缢者,绳索勒痕多在喉结上方,呈‘八字不交’状,且会因身体挣扎而有不规则痕迹。但杜公子颈上的勒痕,几乎是水平的,深深嵌入,更像是被人从身后用绳索勒毙后,再悬挂上去的。”晏迟指着痕迹分析道,“而且,他指甲缝干净,没有挣扎时可能留下的皮屑或织物纤维,这不合常理。脚底也无蹬踏所致的灰尘或磨损。”
她拿起桌上那封所谓的“遗书”,看了看,又凑近闻了闻。
“墨迹较新,但纸张边缘有细微的卷曲,像是被匆忙抚平。最重要的是,”她将信纸递给陆擎,“这字迹,虽然极力模仿,但起笔收笔处的力道和习惯,与杜公子书房中其他手稿相比,略显滞涩,应是他人伪造。”
陆擎接过,他虽然不精于笔迹鉴定,但经晏迟提醒,也看出些许不协调之处。
“杀人伪造自尽……是为了灭口?”陆擎沉吟,“杜玉宸知道什么?是关于他父亲‘弑兄’的秘密?”
晏迟走到窗边,仔细观察窗棂,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小片被勾住的、极细的黑色丝线。与她收到“阴司帖”的信封材质,有几分相似。
她小心地将这片丝线收起。
“阴司……”她低声自语,“它不仅在告状,还在……灭口?或者说,清理门户?”
回到殓司小院,晏迟将那片黑色丝线放在灯下仔细研究。陆擎也在一旁。
“这不是普通的丝绸或棉麻。”晏迟判断,“更像是一种……特制的冰绒或者某种植物的纤维,质地冰凉,韧性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