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头也不抬,继续给我添菜。
“牛乳昨日就喝完了,今日便喝粥。你姐姐她在柳溪村喝惯了粟米羹,我让厨房多做了些,你若是不想吃,便饿着。”
苏语薇咬着唇红着眼,自从她被迫搬家,整日在院子里哭哭啼啼,但母亲从未主动去看望过她住的地方,此刻只敢小声说:“母亲,我想吃流沙包燕窝粥……以前每日晨膳,您都会让厨房给我做的……”
“想吃便自己做。”赵昭仪放下勺子,语气没有丝毫缓和,“青荷在柳溪村时,不但每日做三顿膳食,还习得一手好字!你又在高贵什么?”
苏语薇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捂着脸跑回了东厢房。
苏语轩气得拍了桌子,碗里的粥洒了一地,还未消肿的脸震的生疼,他不敢再跟母亲顶嘴,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扰乱他们姐弟俩幸福生活的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终于忍不住问:“母亲,您这几日是怎么了?”
母亲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悲伤,又像是愧疚。
终于还是拉起我的手,温柔的解释:“母亲没怎么,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你是母亲的嫡女,却意外流落在外受了那么多年苦。
现在好不容易把你接回来,母亲要加倍补偿你。往日是母亲糊涂,让你受了太多委屈,任由那两个被宠坏的孩子欺负你!你放心,以后他们再也不敢了!”
是,真的吗?他们不会再偷偷将蛇虫鼠蚁扔进我的院子?不会再把我的被褥淋湿?不会再在拜见长辈时把我唯一能穿的衣服扔进恭桶...
3
三日后,母亲竟带着我去了最有名的“玲珑阁”。
那是世家小姐们经常去的首饰铺。
记得刚被接回苏府时,母亲带苏语薇去过。
她回来后特意在我面前踱步,展示头上戴的点翠簪子。
“青荷,我这簪子要八十两呢,本来我觉得太贵了就要走,可母亲非说她女儿就要戴最好的!怎么样,漂亮吧!”
八十两,我想不到这是多少钱,大概足够我跟养母一辈子的开销吧。
今日,母亲指着柜台里最贵重的那排首饰,对掌柜说:“把这些都取出来,让我女儿挑。”
她说的女儿,是我?
掌柜连忙应着,小心翼翼地打开琉璃柜,里面的珠钗、手镯琳琅满目,珍珠颗颗圆润,宝石熠熠生辉,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我根本不敢触碰,连忙摇头:“母亲,这些太贵重了,女儿用不上。”
“必须要。”
母亲拿起一支月光白珍珠钗,那珍珠有拇指大小,光泽透亮。
她轻轻将钗子插在我的发髻上,又拉着我到铜镜前,仔细调整位置,“这支钗子衬你肤色,就这个了。还有那对珍珠耳坠,也一并包起来。”
掌柜笑着说:“苏夫人对二小姐可真好,上次带苏大小姐来,您买那支点翠簪子还犹豫了会子呢。”
母亲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冷得能结冰:“青荷才是苏府的嫡长女,语薇只是养女。以后我苏府只有这一位大小姐!若再乱说话,便别在这玲珑阁做了。”
掌柜的脸瞬间白了,连忙道歉,手忙脚乱地用锦盒将首饰装好,还额外送了一盒胭脂,说是“给大小姐赔罪”。
回去的路上,马车经过一条小巷,我突然想起柳氏最爱吃这里的芝麻糖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