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眼神若有若无地飘向我。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我捏紧筷子，若无其事地继续夹菜，仿佛没听见。
“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不过没关系，你哥嫂在城里打拼多年，这点钱不算什么。”婆婆却立刻把话头引向我，“攸宁啊，你看小浩正是需要撑门面的时候，你当嫂子的，能干又明事理就多帮衬帮衬。”
我深吸一口气，假装听不懂婆婆的暗示：“妈，十万块可不是小数目。小浩要是急需用钱，我可以帮忙问问几个家境不错的朋友，看看能不能周转一下……”
话还没说完，婆婆立马打断：“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借不借的，多见外！你工资高，帮他把首付付了，就当是支持他事业起步了。”
“我马上就要生了！奶粉、尿布、月子中心……哪个不要钱？”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车，又不是必须品，要不先缓缓？实在不行把我那个车先给表弟开着……”
“缓什么缓！”婆婆音调瞬间拔高，“开个旧车出去像什么样子！小浩以后还要找对象呢，不能让人看低了！攸宁，不是妈说你，你这人就是太精明、太算计，一家人分那么清干什么？”
“我算计？”积压了数月的委屈翻涌而出，我抬起头，直视着婆婆，“从陈浩住进来开始，他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我们出？他工作这几个月，陆铭前前后后转了多少零花钱给他？现在又要十万块付首付？我们家的钱是大水淌来的吗？”
陆铭见我情绪失控，终于慌了，赶紧上前想拉我的胳膊，语气带着惯有的和稀泥：“哎呀！你……你别激动，对胎儿不好……妈和小浩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都是一家人，能帮就帮……”
“帮？怎么帮？把我们这个家都帮出去吗？”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陆铭，我怀的是你的孩子！”
陈浩见状，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嫂子，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我就是想买个车，以后上下班方便，也能……也能接送你和侄子嘛……”
婆婆立刻心疼得不得了，指着我的鼻子说到：“听听！小浩多懂事！还想着以后接送你们呢！攸宁，你真是太让我寒心了！长嫂如母，你就这点心胸？半点容不下自家兄弟？”
我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发作，突然肚子里传来一阵剧烈的胎动。
紧接着，一个清晰的小奶音在我脑海里炸开：“这家人把脑子当功德捐了？”
我猛地捂住肚子，愣在原地，连反驳都忘了。
这不是幻觉！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又响了起来，带着十足的讥诮：
“妈，你问问他们，捐脑子的地方还收脸皮不？他们这厚度，还用啥十万啊，直接换辆劳斯莱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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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里的声音继续说话：“啧，妈，就这点事儿把你气成这样？战斗力不行啊。”
我下意识地捂住肚子，情绪奇异地平复了一些。
“跟他们吵什么？浪费口水。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用他们的逻辑，干掉他们！”宝宝的声音带着一种冷静和狡黠，“别光惦记你那点工资。直接拿老巫婆的养老金，给她宝贝侄子买辆顶配，这才是‘一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