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手?韩家宝库的动静,果然是你弄出来的。”他开口了,声音低哑干涩,像砂纸磨过石头。
我猛地将剑横在身前,做出防御的姿态,心脏狂跳得快要从胸口那蹦出来。是敌?是友?韩府的追兵就在后面!
他逼近一步,目光锁死我手中的弑父剑。
“把剑给我。”他伸出手,语气平淡,但带着不容置疑,“这东西是祸根。拿着它,你活不到新月夜。”
5
他的出现太突然。像从墙角那阴影里的鬼一样。
韩府追兵的声音就在巷子口,脚步声杂乱,火把的光晃动着逼近。
“把剑给我!”面具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想把追兵都引到那孩子藏身的地方吗?”
小豆子!他怎么会知道小豆子?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他跟踪我们?
我心一横,将剑尖指向他,身体恐惧得微微颤抖:“滚开!”
他冷笑一声,身形一晃。我没看清动作,手腕处一麻,像被电了一下,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弑父剑竟已脱手,被他轻易夺去!
“你!”我又惊又怒,脑子一下发热,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想抢回来。那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他单手随意一挡,一股巧劲传来,我踉跄着倒退几步,右臂的麻木让我根本无法稳住身形,后背重重撞上了墙壁上。
“想要剑,想要救那孩子,就跟我来。别废话。”他瞥了一眼巷口越来越近的火光,转身就走,速度极快。
我没有选择。追兵马上就到,小豆子还独自藏在那等着我。我只能压下满腹的惊恐和愤怒,咬牙跟上他的背影。
他在迷宫般的巷子里穿梭,对地形熟悉得可怕,仿佛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七拐八绕,身后的追兵喧闹声竟然真的被渐渐甩远了。
最后,他在一个破败的祠堂后院停下,指了指那口黑黢黢的枯井。
“下去。”他语气依旧冰冷,却将弑父剑抛还给我,“动作快。”
我接住剑,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那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井。但想到小豆子,心一横,爬下了井。
井底侧边有个被乱石和杂草遮掩的洞口。钻进去,里面是个狭小的密室,点着一盏油灯。
昏暗的灯光下,小豆子蜷在角落,盖着一件破衣裳,睡着了,脸上还有泪痕。
我心口那块悬了半晌的巨石,终于“咚”地一声落了地,腿一软,差点直接坐倒在地上。他没事……他还好好的……
再定神一看,密室里还坐着个人——是陈御史!那个以前在朝堂上总跟我爹呛声的老倔头!他身子已大半玉化,只有眼珠能转。
“是……殿下吗?”他嗓子哑得剌耳朵。“老臣……没法子……才让那位……引您来……暂避祸端。”
原来,是这面具男人和陈御史联手?他刚才抢剑,不是为了夺走,而是为了逼我跟着他,来到这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我正被这突入其来的转折还搞得脑子混乱着,陈御史手抖索着交出油布包——第二件罪证“血诏”。他气息微弱地告知第三件《青铜律》被镇压在新朝祭坛的基石之下。
他最后,用那双几乎完全石化、冰冷而僵硬的手,猛地抓住我的手腕。那触感,就像被一块冰冷的石头箍住。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我,留下那句诡异的话:“小心……要小心……‘龙脉之怨’……它,它也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