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眼珠子一凸,哼都没哼就软了下去。
另一个密探脸色骤然大变,惊怒交加:“果然是前朝反贼!”唰地拔出了明晃晃的短刀!
可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整条右臂,从肩膀到指尖,传来一阵钻心的酸麻!刚才那一下,好像把力气抽干了。
低头一看,整条小臂,从手腕到手肘,皮下的青玉色肉眼可见地漫开来!又硬又冷,几乎抬不起来。
操!这鬼毛病专挑这种要命的时候发作!
短刀带着风劈过来!我咬着后槽牙,用还能动的左手抓起墙角的破筐砸过去,趁他挡的功夫,猫腰从他胳肢窝底下钻过去,没命地往巷子外头跑!
肺都要炸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不敢回头,一路冲回窝棚,拉起迷糊的小豆子就跑。
“姐……我们去哪?”他吓坏了,声音都抖着。
我来不及多说,抓起那点少得可怜的破烂家当,最后看了一眼巷子尽头那地上那家伙的尸首。
行踪彻底暴露了。这还能勉强能遮风挡雨的破地方,一刻也不能待了。
我瞅了一眼皇城旧址那边黑黢黢的山影子,拉起小豆子滚烫的手,那温度烫得我心里一抽。
“走!”我哑着嗓子说,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个字。拽着他,一头钻进了更深、更暗、仿佛没有尽头的巷子阴影里。
4
城里是彻底不能待了。每条街道、每个转角,仿佛都藏着一双双窥探的眼睛。我拉着小豆子,借着黎明前最暗的天色,像两道鬼影般窜进废墟和窄巷。
姓韩的这老王八蛋,以前在我爹麾下,只不过是一条会摇尾巴、谄媚讨好的狗!
现在倒好,江山易主才几天,用旧主的鲜血,成就了新朝威风凛凛的韩将军。
弑父剑?我爹的佩剑,倒成了他表忠心的战利品,堂而皇之地供在家里。这耻辱的标记,像根毒刺扎在我心口。
真是天大的讽刺。
蹲在对面巷口的阴影里,那座高门大户里的灯火渐次熄灭,黑暗吞没了一切后。
我再三叮嘱小豆子,声音压得极低:“藏好,别出声,姐很快回来。”
“姐……”小豆子死死扯着我破烂的衣角,小手冰凉,眼睛在黑夜里亮得吓人,全是恐惧。
“不怕,姐很快就回来的。”我捏了捏他冰凉的手,想给他一点暖意和勇气,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怀里那青铜残片在隐隐发烫,像催促着一样。
我深吸了一口带着潮气的夜气,顺着墙角一棵老树,像猫一样溜了上去,翻过高墙,悄无声息地落在软绵绵的草地上。
宅子大的像个迷宫,但宝库的位置,我凭着小时候进出过这样规制的府邸,依稀记得个大概。
摸到后院一座独立的石屋附近,果然看见门口守着两个兵丁,抱着枪,脑袋一点一点地在打瞌睡。
绕到侧面,有个极小的透气窗,被手指粗的铁条封着。
我伸出左手,那两根玉化的手指此刻派上了用场。又硬又冷,像铁钳。
抠住铁条,咬牙发力,听着那锈铁“嘎吱嘎吱”呻吟,硬是给掰弯了一个能勉强容我钻进去的缺口。
钻进去的那一刹那,一股子霉味和铜锈味扑面而来,呛得我差点咳嗽。借着透气窗透进的微光,能看到堆着的箱子和一些摆在外面的兵器、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