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娘咽气前塞给我的,说是能保命,我一直当个念想留着。
以前这破铜片除了旧,没啥特别。
可这会儿,我手心全是冷汗,一碰到它,它居然有点烫手!
我心脏狂跳,赶紧凑到从屋顶破缝漏下的那丝月光底下,眯着眼仔细查看。
铜片上那些那些歪歪扭扭、早已模糊不清的古老字迹,像活了一样,慢慢渗出了血红色的印子!最后凝成了几句触目惊心的话:
“集三罪证:弑父剑、血诏书、青铜律。”
“新月夜,源陵。”
“以血赎罪,断龙怨。”
3
天蒙蒙亮,小豆子浑身滚烫,烧得开始说胡话,嘴里呜呜咽咽地喊着“娘”。
不能再拖了,一刻也不能。
我得去弄点草药,哪怕只能熬一碗苦汁子给他灌下去。还有吃的,得再弄点吃的。肚子里有食,人才有力气扛过去。
市集上人多眼杂,汗味、牲口味、还有各种说不清的味儿混在一起,呛得人头晕。
我埋着头,用破布裹紧脸,只剩下就差恨不得也藏起来的两双眼睛露在外面。怀里揣着仅剩的几个偷来的铜板。
青铜片上的字,烙在脑子里。三罪证,源陵,龙怨……听着就玄乎,却是唯一救命的稻草。
找了个看起来面善的草药摊,我压着嗓子:“老板,抓点退烧的草药。”
摊主是个干瘦的老头,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慢腾腾地捡了几味药。
我摸出那几个还带着体温的铜板,手心汗津津的。
刚接过药包转身,眼角就扫见街角杵着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
腰板挺直,不像寻常百姓那般松散,眼神跟刀子似的,在人群里刮来刮去。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新朝密探!专门咬我们这种旧皇朝遗裔的疯狗!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是有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了心脏,缩起脖子就往人堆里扎。那两道目光,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背上。
越走越快,几乎跑起来。身后脚步声紧追。鞋底拍在石板路上发出的“嗒嗒”声,像是催命的鼓点,敲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拐进窄巷,撒丫子狂奔!风在耳边呼呼响,刮得脸颊生疼。怀里的药包颠簸着,胸口被撞得一阵阵发闷。
“站住!”低吼传来。
跑不掉了!巷子尽头是死墙!我猛地转身,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粗糙的砖墙,硌得生疼。肺像个破风箱,呼哧呼哧地扯着,喉咙里一股血腥味涌上来。
那两个狗腿子一前一后堵住了口子,眼神冷冰冰的,看一个已经就要到手的猎物,慢慢地逼过来。
小豆子还在窝棚里等我带着药回去!他烧得那么厉害……我不能死在这儿!我要是死了,他一个人,在这吃人的世道里,能活几天?这个念头比死亡本身更让我恐惧。
其中一个家伙狞笑着扑上来,手屈指成爪直取我的脖子!
眼看那致命的手爪就要碰到我的皮肤,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身体自己动了!腰一拧,脚底下出溜半步,右手并指如刀,带着一股自己都陌生的狠劲,直戳向对方毫无防护的肋下要害!
这是……小时候调皮,偷看禁军教头练武记下的杀招!皇室秘传的碎玉手!
“噗”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