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为什么。”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命令的口吻。“你现在身上还剩多少钱？”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五千。准确说，是五千零三十一块二。”这是我全部的家当，准备用来付这个月的房租，现在看来也用不上了。
“很好。”他说。“打开你的股票账户，找到一支叫‘蓝海梦’的股票。用你所有的钱，开最高倍的杠杆，做空它。”
我皱起眉头。“蓝海梦？那是个妖股，今天刚涨停。”
“对。就是它。”
“你疯了？这是让我把最后一点钱也扔进水里。”
“你还有三分钟。”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三分钟后，一切都晚了。你跳下去，什么都改变不了。照我说的做，你还有机会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属于我的一切。
这几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里。我的公司，我的技术，我的女朋友……裴森那张虚伪的笑脸浮现在我眼前。
“你到底是谁？”我追问。
“我是未来的你。一个不想让你死的我。”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点情绪，像是压抑了很久的怒火。“江驰，你没时间犹豫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做，还是不做？”
风从我耳边刮过。我低头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又看了看手里这部古怪的手机。
死，很容易。向下一步就结束了。
可万一……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我转身，不再看那片深渊。我朝着天台的出口，疯了一样地跑了起来。
3
我冲下天启塔，一路狂奔回到我租住的城中村。那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屋，空气里弥漫着潮湿和泡面混合的味道。
我踹开门，甚至来不及开灯，就扑到桌前，掀开了笔记本电脑。电脑发出嗡嗡的响声，慢得像个垂死的老人。
开机，联网，登录股票软件。每一个步骤都让我心焦。
我看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还剩一分半。
我找到“蓝海梦”这支股票。K线图是一根刺眼的红色大阳线，直挺挺地戳在那里，封死在涨停板上。买盘上挂着几十万手的大单，密密麻麻。
做空它？这和往火堆里泼一杯水没什么区别。
手机还贴在我的耳边。“未来我”没有说话，但我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他在等。
我咬了咬牙。
反正已经一无所有了。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回到天启le塔顶。
我点开交易界面，选择融券卖出，杠杆拉到最大。账户里那可怜的五千块，瞬间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数字。
我把所有的资金，全部输了进去。
点击“确认”。
委托单挂了出去，像一颗石子沉入大海，没有半点反应。涨停板上的买单太多了，我的空单根本排不上号。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还剩三十秒。
二十秒。
十秒。
我盯着屏幕，眼睛都不敢眨。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难道，真的是一场恶作劇？
就在时间指向收盘前最后一秒的时候，屏幕上的“蓝海梦”突然变了。
那根红色的柱子，毫无征兆地，断了。
一股看不见的巨大卖盘，像山崩一样砸了下来，瞬间吞掉了所有买单。股价从涨停的最高点，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垂直坠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