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线，一条绿色的，笔直的线。
从涨停到跌停，只用了不到一秒钟。
我甚至没看清过程，只看到结果。我的账户余额，在那一瞬间，疯狂地跳动。
最终，数字停了下来。
五万一千二百块。
我瘫坐在椅子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我看着那个数字，看了很久很久。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记住，”那个声音说，“从今天起，每天午夜零点，手机会响。别挂，也别让它没电。这是我们唯一的联系。”
说完，电话就挂了。
我放下手机，屋子里一片死寂。只有电脑屏幕的光，照亮了我那张写满震惊的脸。
4
我在那把破椅子上坐了整整一夜。
天亮的时候，我才从那种恍惚的状态里清醒过来。我把账户里的钱全部转到了银行卡，然后走出门，去楼下吃了顿早饭。
一碗豆浆，两根油条。
老板把油条递给我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热乎乎的豆浆下肚，我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吃完饭，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附近的营业厅，给我那部智能手机交了费。停机已久的手机重新收到了信号，无数的催债短信和未接来电涌了进来，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我面无表情地一条条删掉。
以前，这些信息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现在，它们只是一串串数字。
我回到出租屋，把那部老旧的“山寨机”拿了出来，仔仔细did细地研究。它看起来平平无奇，就是十几年前的款式，按键都磨掉了漆。我试图给它充电，却发现它的充电口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型号，我根本没有匹配的充电线。
屏幕右上角的电量显示，还剩下两格。
“别让它没电。”
“未来我”的话在我耳边响起。我心里一沉。这东西，电量是有限的。用完，就没了。
这个发现让我冷静了下来。我不能挥霍这个机会。每一次通话，每一个信息，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我把父亲留下的这唯一遗物，小心翼翼地擦干净，放在了最贴身的口袋里。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很平静。
我没有急着去联系任何人，也没有去想复仇的事。我只是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甚至去公园里坐了坐，看老头老太太们下棋。
我的心，在天启塔顶死过一次。现在，它需要一点时间，重新开始跳动。
我把剩下的钱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用来改善生活，我搬出了那个潮湿的地下室，在稍微好一点的地方租了个单间。另一部分，我留作本金。
我在等。
等下一个午夜零点的到来。
5
那一周的最后一个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
我坐在新租的房间里，桌上放着那部老手机。房间很小，但有一扇窗，能看到外面的路灯。
我盯着手机屏幕，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
当时间跨过零点的那一刻，那熟悉的，刺耳的电子铃声准时响了起来。
还是我的号码。
我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疲惫，但很稳定。
“我听着。”我说。
“接下来的七天，每天关注三支股票。”他报出三个股票代码，语速很快，“第一支，上午九点四十五分买入，十点十五分卖出。第二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