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在背诵一份烂熟于心的清单，精确到分钟。
我拿笔记了下来。
“记住，严格按照时间操作，一分钟都不要差。”他强调道。
“为什么？”我还是忍不住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未来发生了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警告，“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裴森。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积累资本。别的，不要多问。”
“至少告诉我，你过得怎么样？”我问。这个问题很奇怪，像是在问自己。
他又沉默了。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不怎么样。”他最后说，“所以，你必须比我做得更好。你走的每一步，都在改变我的处境。懂吗？”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我的人生，就像一条河流。我在这里投下一块石头，下游的河道就会发生改变。我的每一个选择，都在修正着他的“现在”。
“我明白了。”我说。
“还有，不要试图去联系林晚晚。”他突然说。
林晚晚。我的前女友。那个在我最风光时陪在我身边，却在我破产后，毫不犹豫地站到了裴森那边去的女人。
我的心抽动了一下。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的语气很坚决，“忘了她。她不值得。”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笔记本上那几个股票代码，心里五味杂陈。
他似乎无所不知，但又处处受限。他能给我指明一条赚钱的路，却好像无法摆脱自己的困境。
我们是同一个人，却又活在两个不同的时空。我们通过这部即将没电的手机，进行着一场豪赌。
赌一个截然不同的未来。
6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成了一台精密的执行机器。
每天早上九点半，股市开盘。我就坐在电脑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未来我”给出的指令，就像是开了上帝视角的作弊码。每一支股票的买入点和卖出点，都精准得可怕。往往是我刚一卖出，那支股票就开始掉头向下。或者我刚一买入，它就开始直线拉升。
我的账户资金，以一种滚雪球的方式，疯狂地增长着。
五万变成十万。十万变成二十万。
到了第四天，我的本金已经突破了五十万。
我开始用更大胆的杠杆。我的操作也越来越熟练，冷静得不像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
住在隔壁的租客是个炒股的老大爷，有一次他看我天天盯着盘，就凑过来看了一眼。
“小伙子，玩股票呢？”他笑着说，“最近行情不好，可得小心点。”
我当时刚操作完一笔，账户上又多了几万块。我点了点头，说：“是啊，就随便玩玩。”
他不知道，我玩的不是股票，是时间。
钱来得太快，快到让我感觉很不真实。我有时候会看着银行卡里那一长串的数字发呆。半个月前，我还是个连房租都交不起，准备跳楼的失败者。
现在，我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
这种感觉，没有带来太多的狂喜，反而是一种沉甸甸的压力。我知道，这一切都系于那部旧手机之上。它的电量，就是我生命的倒计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