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帐摇曳,烛火噼啪。
我听着身边人均匀得过分、丝毫听不出病气的呼吸声,内心冷笑:【装,接着装。看谁能熬过谁!】
为了扮演好病入膏肓的人设,我故意翻了个身,发出一声痛苦的嘤咛:“嗯……”
旁边立刻传来一声更加虚弱的闷咳:“嗬……”
我:“……”
得,今晚别睡了,比着咳吧。
这哪是成亲,这分明是病友交流会,还是重症监护室级别的。
2.
第二天天没亮,我就被青黛从被窝里挖了起来,准备去给皇帝公公请安。
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苍白、眼下一片乌青(一半是熬的,一半是胭脂画的)的自己,我十分满意。这副尊荣,说我能活过今天中午都算乐观。
出门正好碰上谢允之。好家伙,他比我更绝!脸色白里透青,眼窝深陷,走一步晃三晃,需要玄墨和一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架着。
我们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棋逢对手”的赞赏与“绝不能输”的决心。
御书房内。
皇帝陛下看着下面一对儿仿佛刚从鬼门关捞出来的儿子儿媳,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允之,知意,你们……唉,身子要紧,不必拘这些虚礼。”皇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怜惜。
“父皇……儿臣、儿臣无碍。”谢允之挣扎着要行礼,结果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我赶紧(用力)扶住他,配合地拍着他的背,眼中含泪(憋气憋的):“殿下,您保重身体啊!”
“爱妃……你、你也……”他虚弱地靠在我身上,手不着痕迹地搭上我的脉门。
我【!!!想探我的底?】
我立刻运起家传心法,让脉搏变得时有时无,紊乱不堪。
他搭在我脉门上的指尖微微一僵。
皇帝看着我们“鹣鲽情深”、“互相扶持”的样子,似乎颇为感动:“好了好了,快坐下。看到你们如此和睦,朕心甚慰。回去好好将养,缺什么药材,尽管去太医院取。”
“谢父皇。”我们异口同声,然后同时咳嗽起来。
回到东宫,战争进入第二阶段——补药投喂。
宫女端上两碗黑乎乎的药汁,气味冲得能送走一只苍蝇。
谢允之端起一碗,用一种“同甘共苦”的眼神看着我:“爱妃,该用药了。”
我娇弱地点头,接过碗,指尖“不经意”地划过他的手腕。内力探查!嗯?经脉畅通,气血旺盛得能打死一头牛!
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冷笑三声。
“殿下,请。”我端起自己那碗。
我们同时举碗,同时以袖掩面,同时……将药汁精准地倒进了袖子里特制的吸水棉层中。
动作行云流水,默契得像排练过一百遍。
喝完“药”,我们相视一笑,笑容里充满了对彼此敬业精神的“赞赏”。
午膳时分,战斗升级。
他夹起一筷子人参鹿茸到我碗里,温柔似水:“爱妃体寒,多吃些温补的。”
我【想补死我好继承我的嫁妆?】
我回敬他一筷子爆炒腰花,情真意切:“殿下操劳,更需固本培元。”
他【……】
一顿饭下来,我们碗里的菜堆成了小山,里面蕴含的“热量”足以让十个壮汉流三天鼻血。
最后,我们看着彼此碗里的“爱心小山”,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