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那一刻沉入冰窟。原来不是她有多特别,只是她幸运地、或者说倒霉地,长了一张像别人的脸。
一个叫林晚的女人。傅深心头的白月光,朱砂痣,远走海外求学的初恋。
从那以后,每一次傅深看着她出神,每一次他在醉酒后无意识摩挲她的眼角,每一次他要求她模仿的细节,都成了凌迟的刀。
她学得很好,越来越像。像到有时傅深会恍惚,叫她:“晚晚…”
她总是适时地低头,掩饰住眼底所有的情绪,温顺地应一声:“傅先生,我是沈薇。”
他会瞬间清醒,眼神恢复冰冷,甚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愠怒,然后更变本加厉地要求她,打磨她,让她成为更完美的复制品。
偶尔,在傅深心情尚可的夜晚,他会允许她待在主卧,但永远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他睡床,她打地铺。有时他会半夜醒来,站在地铺边,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空洞,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时空的人。
一次商业晚宴,她穿着他指定的香槟色礼服,挽着他的手臂,扮演着得体的女伴。与某位大佬寒暄时,对方一句“傅总和林小姐真是郎才女貌”,让周围空气瞬间冻结。傅深手臂肌肉骤然绷紧,侧脸线条冷硬如刀。
回去的车上,气压低得能窒息。他一把扯掉领带,猛地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你很得意?”他眼底翻涌着沈薇看不懂的黑暗风暴,“以为被人提起和她相提并论,就能抬高身价了?”
沈薇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我没有。”
“收起你那点心思。”他甩开她,像丢掉什么脏东西,语气刻毒,“赝品永远是赝品,东施效颦。”
她撞在车窗上,额角生疼。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心底那片荒原,终于连最后一根草也枯死了。
三年期将满。
傅深似乎忘了这个时限,或者他根本不在意。他依旧理所当然地支配着她的时间,她的存在。他甚至开始让她接触一些更核心的社交圈,仿佛要将“林晚替身”这个角色焊死在她身上。
直到那天,他带她去拍卖行。一枚品相极佳的、据说是某皇室流出的古董胸针,被他以天价拍下。不是为了收藏,只是因为旁边的顾问无意中提及,林晚小姐曾公开表示欣赏这类风格的珠宝。
回去的车上,他将那个丝绒盒子随手丢在她怀里,语气淡漠:“收着。”
沈薇看着那枚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流光溢彩的胸针,突然觉得无比讽刺。三年,她得到的每一件东西,衣服,首饰,公寓,甚至他偶尔“施舍”的温情,原来都打着“林晚”的标签。
她握紧了盒子,棱角硌着掌心。
期限到的前一天,是个晴朗的秋日。傅深难得在家,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处理文件。阳光给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边,却暖不化那与生俱来的冷硬。
沈薇走过去,将一张支票轻轻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傅深从文件中抬起头,目光落在支票上,是他三年前给她的那张,一分未动。他挑眉,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