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未年……就是今年!
而九月初七,距离现在,只剩下不到一个月。
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这不是祈福,从来都不是!
这是一个诅咒,一个世代相传的、针对嫁入陈家的女人的恶毒诅咒!
婆婆不是监视,她是在等待,等待那个注定的日子的来临!
笔记从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
就在这时,一个干涩、冰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门口响起,像毒蛇吐信。
“看到了?”
我骇然转头。
婆婆不知何时醒了,正悄无声息地站在房门口。
逆着光,她的脸隐藏在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闪烁着浑浊而骇人的光,正死死地盯着我。
她没有动怒,也没有惊讶,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
我僵在原地,手脚冰凉。
笔记本摊开在地,我名字后面那个猩红的日期,像一只恶毒的眼睛,与门口那双现实中的眼睛,一起将我钉在了死亡的预告席上。
婆婆的嘴角,似乎极其缓慢地,往上牵动了一下。
“日子,快到了。”
她说。
02
“什么日子?”
我的声音干得像砂纸,每个字都磨着喉咙。
婆婆没有回答,她只是迈开步子,慢吞吞地走进房间。
她每走一步,老旧的木地板就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像是在为我倒数。
她走到我面前,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笔记本。
那双布满老年斑的手,抚摸着封面,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这是我们陈家的根。”
她终于又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种诡异的庄严。
“一代代的女人,用自己的命,换陈家男人的兴旺。”
“你嫁进来,就是陈家的人,享了陈家的福,就该担陈家的责。”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这些疯话。
什么叫用命换兴旺?
这是什么见鬼的邪教仪式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撑着地,想站起来,双腿却软得像面条。
“你会懂的。”
婆婆把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放回木匣子,盖上盖,发出一声沉闷的合拢声。
“九月初七,是给老祖宗上供的日子。”
“你是这一代的新媳妇,是最好的供品。”
供品?
我就是那个祭品?
一股恶寒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我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老妇人,她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有些刻薄的婆婆。
她是一个刽子手。
一个等待着执行仪式的、冷血的刽子D手。
“陈默知道吗?”
我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求。
婆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讽。
“他当然知道。”
“这是陈家男人的责任,也是他们的福气。”
“娶个好媳妇,能保三代平安顺遂。”
福气……
我想到陈默那张故作不耐烦的脸,想到他轻描淡写地说着“祈福”、“老规矩”。
原来他不是被蒙蔽,他是帮凶!
我们之间所有的温情,那些曾经的海誓山盟,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淋淋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