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节课，两人再没有任何交流。下课铃响，林柚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起身就走。刚走出教室门没几步，手臂就被人从后面拉住。
“林柚。”顾言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你躲我？”
林柚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过身，直视着他：“顾言同学，请你以后不要再做那些无聊的事情了！收买我室友？查我课表？你不觉得这样很……很变态吗？”
她用了最重的词，试图让他知难而退。
顾言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狼狈，但很快被执拗取代：“我只是想多看看你。”
“我不想！”林柚几乎是吼出来的，周围路过的同学纷纷侧目，她脸更红了，声音却带着决绝，“我不想被人像盯梢一样跟着！很烦！你明白吗？”
说完，她不再看他瞬间黯淡下去的目光，转身跑开了。
那之后，顾言果然消停了。他不再试图给她占座，不再递零食，甚至在校园里偶然碰到，他也只是远远地看着，不再上前搭话。计算机课上，他依旧坐在老位置，旁边空着，但他再也没有朝林柚的方向多看一眼。
林柚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可奇怪的是，心里某个角落，反而空落落的。她开始不自觉地用余光搜索他的身影，会在听到别人提起“顾言”这个名字时竖起耳朵。她发现自己居然记得他笑时眼角细微的纹路，记得他手指修长的形状。
赵莎莎看她整天神思不属，叹了口气：“你说你，何必呢？明明在意人家，非要嘴硬。我看顾言挺好的，至少诚意十足。”
林柚咬着嘴唇，没说话。
转机发生在一个闷热的傍晚。林柚在图书馆赶一篇论文，出来时才发现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老高的水花。她没带伞，望着灰蒙蒙的天色发愁。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冒雨冲回宿舍时，一把黑色的雨伞悄无声息地举过她的头顶。
她愕然回头。
顾言站在她身后，手里握着伞柄，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他好像清瘦了一点，下颌线更加清晰。
“没带伞？”他问，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
林柚点了点头，喉咙发紧。
“走吧，送你回去。”他说着，很自然地把伞往她这边倾斜了一大半。
两人并肩走在雨幕里，伞下的空间狭小而静谧，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雨点敲打伞面的噼啪声。他的肩膀偶尔会碰到她的，带来一阵微麻的触感。
一路无话。直到看见宿舍楼的轮廓，林柚才低声说：“谢谢。”
“林柚。”在宿舍楼门口，顾言忽然叫住她。
林柚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身后形成一道朦胧的水帘。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明亮。
“我承认，之前的方式可能不太对，给你造成了困扰。”他的语气很认真，带着显而易见的懊悔，“但我接近你，不是因为无聊，也不是因为变态。”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积蓄勇气，然后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是因为开学那天，你摔倒在我身上，抬头看我的时候，眼睛瞪得圆圆的，脸红得像苹果。那一瞬间，我就觉得，就是你了。”
